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余织织再次坐不住了,季景临似乎运气特别差,经常牌打出去不是被对家碰,就是被下家吃,最后都逃不过放冲的结局,余织织静静看着,眉头越皱越深,她看向季景临,后者面色从容,似乎接二连三的输牌对他的情绪没有任何影响,反观余母她们,个个笑逐颜开,喜上眉梢的,看得余织织更别扭了,在心中直为他忿忿不平。
余织织几次三番想提醒季景临,然而她自己本就不懂牌,担心当了狗头军师,害季景临输得更惨,好几次都忍了下来。
她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了。
“妈,大姨小姨姑姑,你们都是经常泡在麻将馆里的雀神,他就是个新手,你们别这么欺负人啊!”余织织开口。
“人家小季还没说个不字,你着急什么?”
“哎哟,嫂子,织织这是护夫心切了!”
“哈哈哈哈…”
帮腔不成反被调侃。余织织吃瘪,撅着唇哼哼两声。
季景临笑了笑:“阿姨姑姑不辞浪费时间陪我一个新手玩,我交点学费也是应该的。”
一句话哄得几人更开心了。
然后,季景临看了一眼面色不悦的余织织,恭敬说:“时候不早了,阿姨姑姑也还有事忙,不如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下次再请赏脸抽空教教我。”
“是是是,打麻将费神,我们也该休息会了。”
“小季,你也累了一下午,要不要去休息会,织织房间收拾好了,你就去她房里躺会,晚饭好了阿姨再去喊你。”
季景临看向余织织,面色恬淡,分不清是征求同意还是寻求帮助。
余织织自以为是地选择了后者。
已经够丢人了,她不愿意再继续丢人下去。
“不了,妈,阿景工作很忙的,一会还要回律所加班,我们就不留下来吃晚饭了。”
说着,她拉起季景临就往外拽,头也不回地,任凭余母在身后挽留,依旧走得坚决,季景临由她拽着,亦步亦趋地跟着。
然而最终,他们还是留了下来。
不仅吃了饭,还要过夜。
多亏余父,一个被余织织忽略了的程咬金。
余织织和季景临走到客厅,远远便看见余父在玄关背对着他们鬼鬼祟祟的,手里拎着洒水壶,在他的脚边,是季景临的运动鞋——一双水淋淋的湿透的鞋。
第80章
时间是在所有人用餐完毕, 阿姨姑姑等几人走后。
余织织一整天积压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像一个成熟认识一样合理地宣泄这股澎湃的情绪,只能选择自己一个人呆着——她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 和她一起的, 还有季景临那双运动鞋。
委屈、懊悔、羞愤、无奈各种互相矛盾又繁杂错乱的情绪在她的心间来回奔走。
她盯着湿漉漉的鞋面,申请呆滞, 鼻尖微微泛起粉红。
良久,她才打开抽屉取了吹风机。
聒噪而剧烈的声响充斥着逼仄的空间,余织织将吹风机风口在运动鞋表面来回扫荡。
“阿景已经答应留下过夜了, 你还吹它干什么?”
一个轻蔑的声音在脑海想响起。
“阿景大度不计较,你就真当福气了?没名没分地两人共处一室, 今夜过后, 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又一个声音在争辩。
余织织陷入挫败。
不稍时,卫生间的门被敲响。
他们家中只有这一间卫生间,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她还是没忍住关了吹风机电源。
“谁?”她问。
“织织, 是我。”季景临低沉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
余织织眼波微荡, 鼻尖更红了,她问:“你…要用卫生间吗?”
“不是。”季景临坦言。
余织织指腹在吹风机的开关上来回摩挲,连呼吸都很克制, 生怕鼻息大了些会听不清一墙之隔外的说话声,但她等了好一会,门外都没再传来声响。
于是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耳朵贴上门板。
好半晌, 季景临言简意赅。
“织织, 开门。”
他就在门外没有离开,她知道的。
但听见他突然的说话声, 她仍是吓了一跳。
余织织下意识单手覆上门锁。
“鞋子…淋太多水了,还没有吹干。”她喑哑。
“开门。”他重复道。
余织织认命。
卫生间的门是向内侧开的,门每打开一寸,她就被迫向后退半步,她低垂着脑袋,一双咖啡色家居拖鞋缓缓进入眼帘、
她退,他进。
直到门被完全打开。
余织织松了手。
季景临的指节却攀上门把手,握着余温,力道不轻不重。
他问:“要关门吗?”
余织织蹙眉,条件反射“嗯?”了一声。
似乎只是顺口一问,早就打定了主意,没有得到答案的季景临依旧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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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舌钻入锁扣,发出“咔哒”声响。
声音不大,余织织双肩却跟着抖擞,一副受惊的模样。
季景临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沉吟半晌,他道:“我不介意。”
说完,他又郑重其事地补充道:“包括今天发生的一切。”
余织织扁着嘴,小声嘟哝:“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