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把细细长长的钥匙,有着凹凸不平的齿轮,它被做成九连环的剑柄,九个圆环通过九根杆子相连,首先拿出九连环的是一个短发女生,拿起便说这东西大概没几个人能解,然后顺手塞到了管凉手里。
余织织有点讶异对方竟没选择就在她身旁的季景临,而是更远一些的管凉。
管凉拿过来,正反端详了会,便开始摆弄。
余织织自知没能力解开解连环,但想着自己已经从开始划水到现在——满益好歹破解机关找到了脚腕镣铐的钥匙,心情变得有些焦灼。
这样的自己,在季景临眼里怕不再仅仅是胆小,更多了无能。
这是最后一步,再不表现一下就没有机会了。
圆环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余织织环顾着四周,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个铁锤。
有点像是病急乱投医。
余织织主动开口表示或许不用常规的思路去解开九连环,毕竟随意一群人进入密室,谁也不敢保证一定有会解开九连环的人,几人想着有道理便附和了她的想法,余织织信心倍增,一指铁锤,说没准可以用锤子砸开。
满益首先去拿了铁锤,管凉将接了两个环的九连环放在地上。
一锤,九连环毫发无损。
两锤,九连环仍旧毫发无损。
三锤,地砖裂了几道纹,九连环几个圆环有些变形。
又换了两个人砸,却都没什么效果。
余织织有些慌,又有些尴尬,她期待地看向季景临,本打算让季景临试砸一下,季景临却弯了弯嘴角把放九连环的铁盒递给她。
余织织一脸懵。
季景临垂眸扫了眼一地狼藉,说:“这把九连环是用高锰钢制成的。”
余织织听不懂,讷讷问:“高锰钢…是砸不坏的意思吗?”
季景临耐心科普:“高锰钢硬度高,但韧性不足,所以很容易裂,但这把九连环的原料掺了少量杂质,改变了原有的晶相结构,增加了韧性,很难砸开。”
闻言,拿着锤子的男同事停了手。
余织织没来由地委屈:“那你怎么不早说?”
让她害得众人浪费时间做了多余的事情。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不一定需要解开九连环。”
季景临放软了声音,然后抬手转动铁盒边上的黄铜制花纹,机关联动,铁盒的暗格露了出来,另一把钥匙静静躺在中央。
细细长长的柄,凹凸不平的齿轮,和九连环中的钥匙一模一样。
那一刹那,余织织有种想哭的冲动。
分不清是被安慰到,还是自责内疚。
“哦呼!”
众人兴奋起来,几只手同时伸过去拿钥匙,最终被满益拿走。
门打开的瞬间,对讲机发出声音。
“请损坏九连环的玩家到前台把道具钱结一下。”
余织织心里过意不去,哒哒踏着小碎步赶在众人之前到吧台。
收银一边笑一边安慰:“没事啊,你不是唯一一个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我们后台准备了一筐九连环,欢迎下次再来。”
余织织尬笑两声,递了手机扫码付款。
想表现一把,却弄巧成拙。
真是,糗……
跨出店铺大门的时候,余织织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季景临似乎没有缺席过她的社死现场。
好吧,沮丧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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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商场的长廊,几个人围着管凉叽叽喳喳,个个脸上露着欣喜崇拜之色,除了满益,满益听着他们谈论解谜过程间或点头,眉飞色舞地模样好像他全程参与了一般,管凉被他们挤得缩手缩脚,一副非常不舒服想逃离的模样。
抬眸看见正前方的余织织,管凉求救般地眯着眸子望向她,余织织俏皮地眨了眨小鹿般清澈的眼,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并用唇语说了声加油,管凉便苦笑着收回了目光。
离他们约莫四五步的距离,季景临双手扶着栏杆,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余织织走了过去,学着他的模样双手扶住栏杆,低头望了一眼,却没见着什么特别的。
“阿景,对不起啊…”她说。
季景临侧过脑袋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她不安地绞着手:“因为…我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最后也没帮上什么忙。”
“是我安排失误,让你少了游戏体验感,而且最后,我确实认为你的想法有道理。”
季景临桃花眼开闭,满目诚挚,余织织这才注意到他眼周的黑眼圈已经淡了许多,久违地露出浅浅红晕。
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撩拨得余织织手足无措。
她撇头咳嗽几声,转移话题道:“其实我是无鬼神论者,但还是会害怕,是不是很好笑?”
季景临神色稍动,眸子弯成月牙状,眼底带了些柔软,缓缓道:“没有什么可笑的,每个人都会又害怕的东西,有人怕高有人怕黑有人怕水,而你刚好怕鬼罢了。”
接着,他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如果你曾遇见,会发现人比鬼更可怕。”
然后,他双眸蒙上一层忧郁:“希望你永远也不会遇见。”
季景临三句话换了三种情绪,却都在眨眼之间,余织织发懵,思维有些跟不上。
正尴尬着,满益跑了过来,笑得贱兮兮,他一拍季景临肩膀:“哟,大律师的迷妹们被手下败将抢走了,躲在角落哭呢?”他双手;拉着衣角一甩外套,笑得张扬,说:“来,别客气,到哥怀里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