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仇用一道魔气，将远处的俞宿直接卷到自己面前。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魔气朝俞宿的身体内攻去，俞宿能感觉到自己脑中的思绪越发躁动，所有涌上来的情绪和记忆都是负面的。
“从前是我懒得说，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是的样子特别可笑。”
魔气吸收着俞宿体内的灵气，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在慢慢流逝。
眼前的俞仇，嘴边挂着若有似无讥讽的笑容，和他记忆中那个面无表情的孩童逐渐重合。
俞宿想起俞仇从小便展现出了惊人的修炼天赋，所有老祖都说他的未来不可估量。宗门内所有老祖和真人都对他寄予厚望。
可俞宿看他时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己儿时修炼的艰辛。
因为天赋差，自己要比别人付出数倍的努力，才能赶上其他人的修炼进度。这差距随着修为境界越来越高，差距越来越大。数十倍的努力都追不上落后的进度。
有一次他听到当时宗门的真人们讨论弟子。
“俞宿啊，刻苦是刻苦，可天赋太差，走不远的。”
“是啊，他们还不知道天赋在修真路上有多重要。”
“那么多个仙界，数万年才飞升一个，哪个最后飞升的不是自小天赋悟性都是顶级。”
“就是啊，寿元尽了，最后坐化消散的老祖那么多。能飞升的可不是万里挑一那么简单，万万里都挑不出一个。”
俞宿本来想要去问修炼路上遇到的障碍，可他的道心都受到了影响。
之后的一次秘境试炼，他在秘境中得到了罕有的机缘，修为直接升了一个等阶。
所有人都在说他有多幸运。
之后他也先后遇过几次机缘，可人们像是只能记住他的幸运一样。
“你这气运是真的好。”
“天赋不好也没事，没准你能靠着走运飞升呢。”
“我就不行了，我没你那么好的气运，天赋比你好那么多，修为只比你高一点点。”
他想反驳，他不是只有幸运。
他一直在比同宗的修士们高出数十倍的强度下修炼，他遇到的几次机缘也是因为他外出历练次数特别多。
可人们眼中，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运气得来的。
他开始特别留意身边天赋高的弟子，他发现自己拼命努力，都追不上别人正常修炼时，一股叫做妒忌的情绪在他的胸口蔓延。
难道天赋就是一切吗？
他没想到自己亲生的孩子，亲自替他验证了这一点。
他从没想过天赋不好的自己，能生下一个，修炼像喝水一样简单的孩子。
“你怎么能生出这种苗子啊！”
“哈哈哈，这是歹竹出好笋吗。”
他当时只能假笑着附和同僚的调侃。
后来在每次面对这个孩子时，他始终亲近不起来。
这种复杂的情绪，在这孩子不到百年就金丹修为时达到了顶峰。
他修炼数千年，从没见过修炼这样快的修士。
老祖们说——他们也没见过。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人神预备役。
所有人都认定他一定是擎天仙界下一个飞升的人神。
那自己算什么呢？
数千年来刻苦修炼，一刻都不敢停下来，这样才走到今天的自己算什么呢。
妒与恨在他的心中翻滚，四散蔓延。
老祖们对俞仇的夸赞，在他看来都是俞仇的缺点。
最初老祖们其实夸他有神性，觉得他气质超脱，万事淡然处之，不似一般修士，将来必定成就不小，认为他是擎天仙界最有可能飞升的人。
是他最先质疑俞仇的个性，觉得他冷心冷情，毫无人性情感，未来会走上歧路。
他说得多了，其他人也慢慢有了些怀疑。
直到他提出要卜算俞仇的未来。
老祖最初卜算前，认为结果定是他未来会有大造化，没成想……
卜算结果出现的那一刹那，他从心底升起的不是担忧，而是狂喜。
看吧，看吧，我说对了。
天赋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会走上歧路。
“我就不该生下你！”
俞宿的眼中不再是道貌岸然的斥责，而是藏都藏不住的妒恨。
俞仇轻笑，“如果是从前，我或许会认同你。我曾经无数次厌恶自己的降生。可现在我要好好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遇到鸩儿呢。为了感谢你，我会留你一命。”
俞宿体内的灵气被飞速抽走，肉眼可见他变得越来越苍老。
他能察觉到俞仇用魔气侵蚀毁坏了他的丹田，他再也没办法正常修炼了。
“不，不，不。”
俞宿绝望地对俞仇摇头，想让他停下对自己的伤害。
“俞仇！住手！”
宗门的老祖运起灵气抵抗周边快浓重到形成实质的魔气。
俞仇轻飘飘扔下几乎被吸干，再无修炼可能的俞宿。
“都来了。那我可以开始了。”
众人脚下蓝光大亮，阵内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自身体内的灵气在被大阵抽走。
俞仇在抽干自己的生父后，修为已经迈过了大乘后期。
凌志在一旁已经快要吓傻了，他不懂自己只是公平交易传个话，怎么就要落到这种地步。
之前接近神的力量的魔气一直试图往他的体内钻，他一直艰难地在抵抗，魔气越来越强，现在脚下的大阵一直在抽走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