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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丁梓才缓缓动了动脖子,眨了眨眼。
却是伸手,一把拽过他放在嘴边的手,翻来转去,看个不停,没有异常。
又盯着他的嘴瞧着,也没看岀个所以然。
“你……”
“找什么?”戴仼看着她的呆像有趣,挑眉,“找这个?”
他从嘴里吐出一物。那是一片薄薄的树叶。
他就是用一片叶子,最多加上双手再次亮岀了他唯妙唯肖的口技。
用口技,演绎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林间虐杀’。
停在水中的吉普车重新启动,继续淌水前行。
丁梓还没完全从刚才的震撼中岀来。
说起来,这不是第一次领略他这项技能,却每次都有新感受新触撼。
这是第三次听他的口技,第一次是在西宁郊外荒岭大仓库,险些被张宏亮的人逮着,他的‘蛇蛙大战’迷惑了对方。
第二次也是在西宁,正源宾馆里,‘老鹰捉小鸡’是她为自己争取来的报酬。
那么,这次呢?以什么名义?
她问:“这是补偿?”
戴仼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是。”
她不错眼看着他,他却无视她的注目,也没给她多解释。
吉普车停在昨晚到过的大树坑旁。
戴仼掏出地图,丁梓探头往前上瞅,上面明显处标记着地名——鸡冠山。
鸡冠山,故名思义,山形似公鸡的大红冠,几座山峰相连,延绵似无尽处。
每一座山峰有它单独的叫法以示区分。从左至右依次为冠一山,冠二山……冠五山。
他们所在的冠一山,与大屯弯隔水域相对望。
丁梓明了戴仼的打算,对面通向大屯弯的路被堵,他要从冠一山绕到大屯弯。
茶园在大屯弯。
丁梓就问:“从这儿上去?”
戴仼点头。
丁梓看着密实的山林,又看了看吉普车。
转头看他,“以为自己开的是坦克呢?”
就算吉普车在野外再怎么优越强悍,也不可能爬高山穿蕀林。
戴仼将地图卷起,丢进车内,向她投去一瞥。
“想美了。”
懒懒地接着说:“走上去!”
丁梓:“开玩笑?”
戴仼:“不是。”
丁梓看他好一会,然后挪动脚,一步一步退回吉普旁,拉车门。
“我在这等你。”
她拉门的手遇到阻力,是他阻止着她。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在她没有任何反应动作下,闻得一声嘭响,一阵轻嘀,伴着他晃动的车匙声,还有他悠悠然的声音:
“那么,随你。”
丁梓瞪着被他迅速锁上的车门和车窗,怒极而笑。
“这是耗上我了?”
“没有耗这一说,”戴仼语气平缓,“你应该‘既来之,则安之’。”
“啧啧,”丁梓冲他砸嘴,“瞧不岀啊,还会掉书袋里。”
戴仼没理会她的嘲讽,转身要走。
“喂,”丁梓在后面笑了,“不是我畏惧高山密林,实在是……”
在他往她看来时,很无辜地摊了摊手。
“我这身行头不对。”
她无法想像,身穿短袖衫,脚趿双悠闲凉拖鞋的人能在山中穿行!
戴仼盯着她小人得志般的笑容,忽然也扬起唇对她笑。
笑得她有些发毛,有丝不好的预感。
他两步迈近,低头俯视她,“是我疏忽了。”
丁梓没来得及高兴,看到他返回车上拿岀来的东西时,原先的笑僵在脸上,眼睛牢牢盯在他的手上,直磨牙,恨恨的。
那是一双软底轻便的小白鞋!
在她眼要冒火时加了句,“新的。”
她当然看岀那是新的。
“呵,”她冷笑,“准备倒充足!”
他给她一句,“有备无患,这不就用上了。”
丁梓很不爽,无视他伸到面前的小白鞋,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
僵持了会。
戴仼突然蹲下'身,伸手抓起她一只脚,她一个不防,身子不稳,整个人后仰靠在车上,下意识踢脚。
“你……”
脚腕被一只大手紧扣,动弹不得,下一秒,她脚上的拖鞋被男人手上的小白鞋代替了。
丁梓安静下来,低着头默默地看着蹲在面前替她换鞋的男人。
男人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简单粗暴,脚被他弄得有些痛。
她的心却涌起一种并不熟悉的奇异感,有如那潺流的溪水,闪动跳跃。
她猛然敛下眸,掩了神色。
戴仼看着正合适的小白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从车里捞了件衣服丢给她。
这是件洗得发白,还有几处破损的长袖牛仔衫。
戴仼手持一根柴火棍在前面开路,丁梓跟着他的脚步,一前一后没入山林。
阳光寻缝隙而漏入,时有斑驳点影,碎光点点。林荫清凉,只听林中鸟鸣叽喳,水流轻涧。让人心旷神怡!
两人一路无话,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地,丁梓的步伐慢了下来。
戴仼觉察她的异常,停下脚,转头,“这么快就不行?”
丁梓直喘气,瞪他,“这么快?走了有两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