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们再来学校骚扰你。”秦饶漫不经心擦着手指,并不觉得这举动有什么特别的。
反倒眉梢一挑,问起个不相干的人:“和你一起走出来的那男生,谁啊?”
黎央莫名有种被家长监督的感觉,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我同学啊,我们今天一起值日。”
“还一路有说有笑的?”他揪着没放,语气发酸。
“他问我语文高分的诀窍,我就把我感觉有用的几本练习册告诉他。”黎央回想了一下:“而且我没有笑。”
天当时太黑了,秦饶确实没看见她笑没笑,此刻看小姑娘满眼无辜又认真地纠正他,心底愉悦攀升,没忍住低笑出声。
“行吧,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但那男生喜欢你。”他直接就指了出来。
果然说完就见她明显地愣了几秒,乌黑瞳仁里显出一丝茫然。
“黎央,你要有点自知之明。”秦饶垂眼看她。
黎央更茫然了:“啊?”
“就你这样的,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可爱,学习成绩还优秀,男生喜欢你不是再正常的一件事了吗?”
他垂着眼皮看她,语气稀松平常,还是平时说话时那副懒洋洋的腔调,就没有特意夸奖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他就是直白坦率地在陈述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可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可爱什么的……
黎央脸颊烧起一片红,明明还刮着风 ,耳廓热热的。
她低头,捏着勺子的手半天没等,好一会儿,等夜风把脸颊上滚烫的热意吹走了,才重新抬起眼看他。
“那个,自知之明不是这么用的。”她小声纠正他。
秦饶挑了下眉:“什么?”
“自知之明是说要对自己的缺点和不足有正确认识。”少女嗓音温软地给他解释。
秦饶给气笑了,直接伸手拧了把她的脸,然而触碰的皮肤太过软嫩,害得他有气也丁点没舍得用力。
“怎么,嫌我是个文盲?”少年板起了脸,有点凶的语气。
黎央飞快摇着自己脑袋,看他这样,不仅没初见时那么怕,还有点想笑。
“语文成语辨析题容易考这些,上次我做题时看到了,就不想你下次遇到了丢分。”她眼睛映着路灯的光,星星一样亮。
秦饶松开手,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像还舍不得刚才软软的触感:“行,那你下回再送我本成语字典。”
黎央再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眼弯了弯,笑意像涟漪一样在眸子里漾开。
“好哦。”她笑着答应。
不远处卖烤梨的老太太耳朵有点背,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也丝毫不影响她乐呵呵地看着两人的这一幕互动。
年轻真是好啊,彼此喜欢的人站一块儿,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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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如秦饶所说,黎央没再见过付祈文和成蕙这两人。
成蕙的确被秦饶那番话吓住了,没过几天,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说是有个五大三粗,长相凶悍的男人来给他送了束花来。
自称是她的朋友。
成蕙这些年在美国相夫教子,认识的也都是住那一片的中产阶级富太太,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朋友?
她动脑筋一想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肾衰竭依靠透析也能有二十多年活头,再不济她和丈夫也能为儿子移植,可成蕙想要一次到位,万无一失,才想让黎央给他儿子捐出一颗健康且年轻的肾脏。
现在有那个少年在,她的打算必然落空,又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医院,第二天成蕙就和付祈文飞回美国去了。
倒春寒一过,之后基本都是晴天,气温一天天升高,教室里的窗户不再成天关着,春风拂进来,阳光和煦温暖。
黎央座位就在窗户边,每天下午都觉得被阳光晒得很舒服,就是时不时要去看一眼夏露浓。
她每天练舞辛苦,太阳一晒就想睡觉,黎央得经常拿手戳一戳她。
这节是语文课,又是在讲文言文,教室里手撑着头打瞌睡的同学不在少数,其他听讲的人也没多认真。
黎央刚戳了戳夏露浓,语文老师忽地收声,视线在教室逡巡一圈,把书往讲台上一放。
“啪”的一声,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教室听着挺大的,一下子惊醒那几个趴着睡得正香的同学。
语文老师一向很佛,这回难得动了怒:“我知道你们不把语文当回事,觉得花时间在语文上不值得,不如多做几道数学题,或者多背几个英语单词。但语文也是150的分值,像黎央这样回回考140几,你们就考120,130,十分的差距就拉开了,你们在哪儿去把这十分再找补回来?”
语文老师缓了口气,顺口举了例子:“秦饶你们都知道吧?”
秦饶算是学校风云人物了,就没人不知道他,长了副大帅逼的脸,在有钱人众多的私立高中都是顶有钱的,篮球打得好,脑子也厉害,奥数物理竞赛只要参加都能拿奖。
这搁谁不心动啊?!
一提秦饶的名字,大家明感兴趣多了,尤其是女生,眼睛都放光了,恨不得竖起耳朵听。
“你们应该听说过,秦饶以前考试语文就没及格过,现在快高考了,他也知道重视起语文了,这次四月调考他语文总算有九十多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他名次马上就蹿到了年级前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