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滚落一地,她爬上榻,细细端详男人的睡颜。
她的心跳得很快,有紧张,但更多的还是终于要如愿以偿的欢喜。今夜过后,无论如何,徐叡都会给自己一个名分吧?
哪怕是妾室,有表姐在,她怎么说也是个良妾吧?
还是国公府的良妾。
老夫人光说帮她相看,可是每次相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要么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夫,要么是七品开外的主簿,甚至还有一些乡绅?
她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
自从见了徐叡,她的心早就是他的了。
别人都说他冷,可是她不怕,他只是不爱说话罢了,她亲眼看到过他偷偷给镇子上眼瞎的王婆婆送吃的,给受伤的狗治腿,这样的人,就是脸再冷,心也是热的。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呵斥过自己,他一定也是喜欢自己的。
至于闻氏,只不过是太后赐婚过来的冲喜新娘罢了?
哪里比得上自己和徐叡青梅竹马、表哥表妹之间的情谊。
她抬手,抚摸上他的下巴,清晰的下颌线到喉结……到衣襟。
她终于要和他肌肤相亲了。
她欢喜的不能自已,那香烟缕缕升腾,让她热起来又烧起来……
终于等不得了,她的手伸进他的衣襟里。
忽然,前一瞬还发出鼾声的徐叡霍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凤眸飞扬高挑,深如寒潭。
下一瞬,江采苓痛呼一声,徐叡一脚把她踹了下去。
他起身,见自己衣衫完好,抬脚将角落的香碾灭:“既然想对付我,怎么还用这最劣等的催.情香?”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也太小瞧自己了。
江采苓捂着疼痛的胸口,又去找衣裳披在身上,凄婉的道:“叡表哥,我不是要对付你,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
徐叡把门打开:“滚。”
江采苓爬到他腿边:“阿叡,你不能这么狠心!因为你,我都耽误到十八了,你总不能……不管我吧?”
“我又不是你爹,还要管你嫁不嫁?”是太给你脸了,让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
惊蛰去凝和院送了个信儿,又去厨房吃了波小灶,一回来就发现徐叡站在书房门口,浑身冒着冷气儿,这是怎么了?
今天心情不是挺好的么?
徐叡见他回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把里头那个送到惠宁堂,通知大夫人。”敢不让他好好睡觉,今晚,谁都别想睡了。
惊蛰进了书房,一看江采苓的形容就猜到了大半儿。
他小心的问道:“要通知三夫人么?”
“不必。”
……
小半个时辰之后,众人齐聚惠宁堂。
江采苓又羞又气,趴在杨氏身边嘤嘤的哭着:“表姐,你要给我做主啊!”
杨氏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小叔子,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徐赟:“爹,娘,您二位怎么想?”
何氏开始并不讨厌江采苓,一个女娃娃千辛万苦的在战乱中挣扎求生,可想而知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当时大儿媳带着她求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是家里多一双筷子罢了,还养得起。
没想要一晃这么多年,竟养出了这般心思。
早在她挑三拣四看不上那些郎子的时候,自己就开始不喜欢她了,但是未来是个怎么处置,还得看儿子的。
江采苓见事态不妙,哭得更惨了:“老夫人,世子总是要纳妾的吧?与其纳别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在家里这么多年,总比旁人熟悉一些吧?我保证以后一定恪守妇道、侍奉好公婆。”
又去扯着杨氏:“表姐,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我不想和你分开。”
这会儿,徐叡倒是没有刚开始那般冷气俾人了,他慢慢的把玩着云纹玉佩上头的罗缨,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杨氏开口道:“三弟,采苓是真心倾慕与你,且她的清白都……都给你看了去,你们自小熟识,不然……不然就……”
徐叡这才转过头来:“不然就如何?”
他冷笑出声:“你们以为我是来商量的?”
杨氏讶异,难道不是么?
就听徐叡淡淡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们:这个人,家里是留不得了,大嫂若是舍不得,就给她安排个去处,别等我亲自动手,我安排的那些地方可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你怎么如此无情,我都被你看光了,我还能去哪里?”江采苓完全顾不得了。
徐叡抬头,凌厉张扬的凤眸第一次停留在江采苓身上:“我瞎,只看得到心悦之人,至于其他……只会让我恶心。”
江采苓不可置信:“你有心悦之人?是那个闻氏?”
徐叡却避而不答:“给我的小厮下药的是你,给我下药的是你,不自量力的还是你,若是江姑娘这么喜欢投怀送抱,不如去欢门里头,有这种手段,也许能竟一竟行首也说不定。”
“你!”竟然那她和妓.女比?江采苓又惊又怒,怒急攻心,整个人晕了过去。
杨氏惊叫出声。
徐叡却不退让:“天亮之前,希望大嫂能处理好你的表妹。”
杨氏:“三郎,我可是你大嫂啊!”竟然连我的脸面都不顾了么?不过是换个身份让采苓留下来罢了,怎的竟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