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灯灭了就看不到脸了。
思及此，楚玦手一抬，以掌风熄灭了桌上的蜡烛。
帷帐被放下，大床上，隐约可见两道身影缓缓倒了下去。
夜深人静，皇宫里。
楚渊遣散了寝殿里的宫女和太监，独自在寝殿走来走去，一直到后半夜都没有睡意。
他想到明日还要早朝，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到外头传来轻微的响动。
楚渊微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外头，“姚昊？”
他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翻窗而入，在距离床榻丈余远的距离站定身形，“父皇，是儿臣。”
第723章 各怀鬼胎
翌日，清晨。
经过一夜的发酵，楚琰遇害的消息就传遍全城。
丞相府，宋宗庭心里万分庆幸，自己押对了宝。
楚琰果然是个短命鬼，哪怕宋佳人治好了他的病，最终还是没能活过二十岁。
反正他如今是太子党，坚决拥护太子，日后楚玦登上皇位，他的女儿就是皇后。
到时候他就是国丈，光是想想，都觉得无比威风。
等会儿早朝，他得好好抚恤圣上，毕竟逝者已矣，他得劝皇上保重龙体。
有了这个想法，宋宗庭换上朝服后，立刻坐上马车离开丞相府。
他一路上酝酿了许多安慰皇上的话，打算在大殿上好好表现，让皇帝知道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然而，等他进了太和殿，文武百官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几位皇子穿着深黑色的蟒袍站在最前头。
宋宗庭伸长了脖子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太子楚玦。
他心下正腹诽楚玦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不过来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就在这时，穿着淡黄色朝服的楚玦在百官的注视下，缓缓走进大殿。
楚玦在路过宋宗庭身边的时候，深深睨了他一眼，眼神蕴着深意。
宋宗庭对上他视线，对他微微点了下头。
两人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立刻各自站到各自的位置上。
“宋丞相，我听说瑞王殿下遇害了，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今天一大早，楚琰遇害的消息在京城里已经传疯了，大街小ᴶˢᴳ巷，贩夫走卒，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宋宗庭听到旁边一位大臣的问话，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变了变，语气严肃地回道，“这个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旁边的太傅叶正和听着他义正辞严的话，立刻附和道，“我也觉得这话是无稽之谈，肯定是有心之人故意散播的！瑞王殿下武艺高强，岂是那帮贼人能伤害得了的？”
宋佳人曾经替叶正和看过病，叶正和心底对宋佳人很感激，爱乌及屋，他如今对楚琰很是拥戴，认为以楚琰的能力只做一个亲王实在可惜了。
他跟太子楚玦没什么来往，说话时字里行间都透出对楚琰的拥护。
而宋宗庭眸色微动，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叶太傅说得很对，这种道听途说的消息信不得！咱们不要乱说为妙，否则让圣上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宋丞相所言极是，大家不要危言耸听！像瑞王爷那种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谋害？”
“没错，大家不要再议论了！这种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咱们都得遭殃！”
众人闻言，纷纷闭上嘴巴，不敢再妄议楚琰遇害的消息，哪怕他们心里都很痒痒，但是为了项上人头，只能忍着。
如果消息属实，相信待会儿楚渊上朝的时候就会发丧。
“皇上驾到——”
随着一叫细叫的通报声，楚渊在姚昊和一众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到龙椅前，坐了下来。
宋宗庭和一众大臣原本还在讨论楚琰的死讯，目光触及到龙椅上那抹威严的明黄，当场噤声。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把手抬起来，对着楚渊的方向磕头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楚渊对他们抬了抬手，缓声道，“诸位，今日可有什么要事禀告？”
宋宗庭听着楚渊的话，仔细打量了几眼楚渊脸上的表现，发现他情绪平稳，甚至眉梢眼神还隐隐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压根就不像是刚刚丧失爱子的人。
宋宗庭悄悄盯着楚渊打量了好几秒钟，心下惊疑不定，不知道楚渊到底收没收到楚琰遇害的消息。
他在路上准备了很多安慰楚渊的话，可是现在居然一句话也用不上。
不止是宋宗庭，底下很多官员都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只不过没有人敢提楚琰的事，他们都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少年的老狐狸了，谁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这种事很敏感，万一说错一个字，都可能替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楚玦也在等楚渊宣布楚琰的死讯，见楚渊迟迟没有动静，心下很也很着。
但是他身为太子，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于是，一个早朝下来，所有大臣说得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谁也不敢碰楚琰这个话题。
楚渊身为皇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欣赏着这些臣子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他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楚琰还活着。
昨晚，他收到探子的消息，也以为楚琰发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