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这样的话，林如发了三回，开始很激动，到后面她好像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不是我说哎，真是倒八百辈子楣了，刚换联村名单还给我分到他跟前，我烦死了，真烦透了——哎，不说了，明天我还得同郑开朗去吃饭呢，别叫他给坏了心情。”
郑开朗就是上次那位上头派下来的人，自那次工作结束后就约了林如几次，林如也高兴的，郭曼薇更高兴，她还是替林如高兴，这几年林如没谈过对象，到不是说谈对象不好，而是林如始终没有迈开那一步过，现在好像有了可交往的对象，她真的是替林如高兴。
终于听完了，她也不回消息了，这么三更半夜的回消息过去，要把林如给吵醒了，估计她这个发消息的人要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为了小命着想，她还是不回了。
顾昱晨的消息，也是发得语音，发了好几回，都是挺短的，大都是几秒左右。
“回家了吗？”
“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是不是睡了？”
“是不是酒喝多了？”
“睡着了”
“我明天回来的。”
“身份证也带好的。”
他声音有点轻，好似压在喉咙底说的，她把手机凑到耳边才听得清楚，也想着他是不是很不习惯用语音？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话，她却听得面露笑意，好像听见了天籁一般，他的心意像是烙印在她身上，叫她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在静寂的夜里，她的笑声显得那么的欢快。
她对着手机，手指按着对话输入框，“晚安。”
还再发了个“入梦乡”的表情。
发完后，她也没看手机，就将手机放在床头，拉上被子刚要睡觉，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赶紧就起来换睡衣，睡衣才换好就听见手机微信的提醒音，让她一步箭步就到床前拿起手机，有看到微信消息的提醒。
“刚回家？”
三个字，还带上了问号。
是顾昱晨的，她突然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会儿，何百合生孩子，她爸郭先生一时在外面回不来，还得明天才能回来，也不知道当时何百合为什么打电话给她，她一直不明白，大概觉得她是她爸的女儿，她就得去？
何百合不肯在当地人民医院生，也不肯去市里妇幼医院，说她早同什么医院说好的，去了就直接安排。
那医院，她听过的，不是公立医院，是私立的医院，医院嘛这种地方不能讲价，都是一口价定死的，公立医院都不便宜，何况是私立医院？
不过，她也晓得何百合有钱，人家愿意去就去，合着何百合还想要她开车送她去市区，结果她那会还没考驾照，哪里送得了何百合去市区医院？
当时何百合那脸色可难看了，扫过郭曼薇一眼，“你爸还说你都大了，叫我一个人在家里不方便时就叫上一你声，现在我到是想叫你了，你什么也不会。”
要不是看她挺着那么大个肚子，郭曼薇早就把话怼过去了，可她也晓得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见她都有些疼，大概也怕她就要生了，赶紧叫也120过来直接往市区走。
何百合见她打给120，当时没有反对，可120来了后，她又嫌弃120可能不干净。
郭曼薇可真头疼，还得亏是顾昱晨也赶回来了，见何百合对120挑三拣四的，不光郭曼薇着都没有耐心，120上的医护人员表情还好些，他们工作态度很强，反正别人说什么，他们都有八十分的态度。
还是顾昱晨给力，把何百合两三句就给说好了，人家上了120。
她是搭顾昱晨的车子去的市区，以前都是同学，是多少听过一点儿顾昱晨家的事，也知道人家是有钱了人，她那个继母何百合也有钱，她也就听听，反正跟她是没有关系的——她爸郭先生再婚，找的对象还是何百合，确实叫她吃了一惊的。
就按她妈秦女士的意思说，以前都没看出来她爸郭先生还有吃软饭的本钱。
这是亲妈说的，她只能当作听听了，要是别说了，她肯定要跟人回怼的，你能耐你也能吃呀，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昱晨并不自己开车，前面还有个司机，他同她一起坐在后面，她到是思绪起了发散性思维，上回见面还是她爸结婚，毕竟是同学，也不至于很陌生那种，就是有点儿尴尬，她就那么抽过两次烟，也没抽成功，都叫他给看见了。
“你市区刚回来的？”车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她就觉得气氛有点僵硬，索性随便扯了个话打破这叫人尴尬的气氛，“我也刚回来的，真巧呀。”
他是司机开车过来，她呢，搭客车回来，还转了公交车到的家。
顾昱晨淡应了一声，“嗯。”
就一声，听得郭曼薇想翻白眼，觉得这样到底有点失礼，还是忍住了，试图同他勾通一下，“我爸明天就回来，他不是不想回来照顾何阿姨，你别误会。”
“我没有误会。”顾昱晨说得直接。
又一下子将郭曼薇的话给堵住了，她其实就是个表示，开头由她起，那么他再附和，那么话题便有了，可她是起了头，就给人按着头了，接不了——她学不会什么“你没有误会，你肯定不好意思说，你说出来没关系的呀，我们不要有什么误会”之类的话。
她两手捂着自己的脸，还长长地吁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