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昏暗的房间中,何雪莉等人紧挨作一团,战战兢兢地站在角落打量陌生的环境,旁边躺着死者的尸体。
五彩斑斓的地砖宛如潜伏的毒蛇,在他们的脚下蜿蜒扭动,伺机杀戮。
房间很大,摆满一座座高耸、盖上白布的东西,可能是雕像。它们的顶部是圆弧形,使他们想到头颅。
“这里……就是周博士说的巢穴空间吧?”何雪莉抱紧两个勘察箱,一个是她自己的,另一个是许千鹤的。
“如果是,这里还有什么巢主异人。雪梨,勘察箱里的刀具都在吧?给我们分一些,我们没有配枪。”苏慧紧挨着她。
旁边是做痕检的小伙子们和两名女同事,小伙子们此刻的胆量不比女人大。普通人对上凶残的怪物,九死一生。
何雪莉连忙打开自己的勘察箱,分派解剖刀具。
伫立的白布静悄悄地包围他们,无声觊觎,谁也不知道白布之下是不是一双癫狂的眼睛。
“我们要不要出去?”一名小伙子问。
苏慧摇头,“留在原地,等小鹤他们找来好些,毕竟我们没有任何应对巢穴空间的经验。”
安静地等待,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世界已经异变,他们被迫接受残酷的事实。
时间分秒流逝,门外总隐约响起不明的“咕噜”声,他们随之紧张地咽口水,期盼不是巢主到来。
白森森的布像盖着一个个人,它们一动不动,与一群人“对视”。
“你们说,白布下面是什么?”其中一个小伙子盯着林立的白布,明知道隐藏危险也按捺不住好奇心。
越危险,越未知,越好奇。
“雕像吧。”
“谁知道呢,你别乱探究。”
“它们不动,应该没危险吧?”
“通常恐怖片里像你这种作大死的人,都会先狗带。”
好奇的小伙子顿时噤若寒蝉。
咕噜——
怪声又来了。
何雪莉蹙眉,听觉比普通人敏锐。“声音是不是离我们近了些?”
同样是转换期的苏慧凝重地点头,产生不祥的直觉。“那声音有规律,一秒响一次,每次响的时候位置略微不同,那东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响。”
“慧姐,别吓唬我们啊。”
“总之大家时刻警惕,警惕门外,也要警惕白布下面的东西。”
“嗯嗯!”
大伙神经兮兮地举起刀具,紧盯一动不动的白布。
咕噜——
响声离他们的房间更近。
一尊尊惨白的玩意纹丝不动。
咕噜——
何雪莉和苏慧握紧刀柄。
咕噜——
它几乎就在门外,所有人不敢喘大气。
咕噜——
响声停在门外!
间隙的一秒如一个世纪漫长,直到清脆的“吧嗒”之声回荡房间,他们隐约察觉门外响声的用意。
何雪莉和苏慧心脏狂跳,耳里尽是剧烈的砰砰心跳声,发紧的头皮似乎被无形的爪子撕扯,扯得充血发麻。
“咦?”一名痕检的女同事急忙揉眼睛。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好像看见一块白布动了。”
“哪个方向?哪一块?”
女同事指着某个方向,可惜每一块白布都一样,他们无法辨别哪一尊移动过。
大家定睛仔细看,忽见一抹白影迅速闪过,待他们定神,白影不知道藏哪儿去。
但何雪莉和苏慧的心跳持续加快,她们深知恐怖的东西离大家越来越近。
完全陌生的世界突然铺展在面前,何雪莉持刀的双手止不住发抖。从发现韦风的恐怖尸体那一天起,她的生活、她认识的世界正悄然变化。
“啊!”
一抹阴影徒然从上方笼罩下来,她愣愣地抬头。
一只飞蛾形状的昆虫飞在头顶,但它的体型比成年人还高大。
“散开!”苏慧比她冷静,当即大喊。
巨大的飞蛾扑到墙上,白色的虫翼和虫身和墙壁几乎同色,背上竟然长着一张女人脸。
她的脸惨白如纸,没有嘴唇,满口自行蠕动的尖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贪婪地扫视众多食物。
大家第一次直面怪物,不少痕检员吓得腿软,忘了手上有刀,忘了逃跑。
大飞蛾再次飞扑过来,随机咬破一个小伙子的脖子,把他叼走。
“救命啊——”
苏慧从震惊和恐惧中清醒,“快救人!”
几个还能跑的同事跟随苏慧去救人,呆若木鸡的何雪莉持刀发抖,忘了怎么使唤双腿。
她恐惧的目光移到锋利的刀刃上,心底响起绝望的叫嚣。
生不如死。
这个世界让人生不如死。
被怪物虐杀还不如她一刀割喉自尽来得痛快。
同事的惨叫震荡她的心灵,心底响起另一把邪恶的声音:
[死什么死,只要你也变强就能脱离食物链的底层。]
变强?怎么变强?
[很简单,变成它的同类呀……桀桀桀……]
何雪莉的眼神骤然变得嗜血狠戾,无边的恶意正在冲撞心灵的枷锁。
“雪梨!”
苏慧的一声呼唤惊醒何雪莉。
她吃惊地看着被自己揪起的男同事,惊恐地松开他的衣领。“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