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吓我们……”
老陈和杨霆依然是普通人，听到这话毛骨悚然。
“那血蔷薇是在做好事？”杨霆飞快地嚼口香糖思考。
许千鹤环顾现场，客观地分析道：“特研处的生物专家也在研究异人，所以死者的研究说不上善恶。这些人的研究确实掺杂了私欲，但血蔷薇无权进行‘惩罚’。”
“你说得对。这个组织沉寂一阵后改变作案手法，我总觉得他们筹谋什么，真让人不安。”
老陈深有同感。
墙上留下血色的两个象形字，与霍伦的死亡现场留下的一样：
神苏醒。
办公桌面的图钉摆成同心圆。
这回勘查没有发现发丝，也没发现异人入侵的蛛丝马迹，一切看起来是普通人类所为。
可是当他们检查死者的腹部，又发现野兽般的抓痕，抓得开膛破肚。只是这一次，死者的内脏曾经被粗暴取出，然后胡乱塞回去，与杀死霍伦的凶手不是同一个。
许千鹤和老陈小心翼翼地把乱塞的内脏归位。
死者的尸体需要运回特研处解剖，所有研究资料也被猎人带走，许千鹤和老陈跟车回去。
刚启程，老陈便翻出手机。
“诶，小许，有空帮我设置不弹出推送消息，就算我调振动，它们一弹出来，衣兜不停地振啊振。”
“没问题，解剖完帮你设置。”
“谢谢……咦？”正在看手机的老陈瞪大双眼，“这是不是你们说的怪物？有人放上网了！”
“放上网？”
“你看！”
短视频APP推送点击量最高的视频，名为《基因组合失败的怪物会导致世界末日！》。
内容竟是在昏暗、垂落丝带的房间中，一头兔子头怪物扑来，满是尖牙的大嘴占据画面。
接着画面抖动，视频内的尖叫此起彼伏，播放结束。
许千鹤难以置信当时还有人记得拿出手机拍视频，简直低估那群名媛阔太的手速。
明明她们签好保密协议，总有人不当回事，出尔反尔。
她连忙翻视频下面的评论。
有人夸特效做得好。
有人质疑博主哗众取宠。
有人怂恿博主亮出更多的证据。
也有部分人陷入恐慌。
“这个短视频APP很多用户吗？”
老陈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她一个年轻人比自己更像地铁老人。“很多，是国内排名第一的短视频APP，而且有海外版。视频的点击量破千万，现在要求删除已经晚了。”
删除，在网民看来是欲盖弥彰的行为，反而引发更大的舆论。
许千鹤苦恼不已，“这是上面的工作，我们还是专心解剖吧。”
今天出现的凶杀案比较多，其他法医忙着跑现场，压缩至两名法医负责一宗凶杀案。他们发现在八起凶案中，异人作案的占了六起。
“怎么回事，他们今天这么明目张胆？”老陈吐槽。
入夜，准备下班的许千鹤接到祁言的来电。
“下班没？我去接你。”
“正准备回去，我自己回就行了，你先做饭。”
“不行，小区外面出现很多徘徊的同类，我现在打车过去接你。”
“好吧。”她凝重地挂线。
晚风暖和，拂起她额前的发丝。她忍着从特研处大门外的恶意视线，冷着脸撩发丝到耳后。
马路对面徘徊形形色色的行人，不怀好意的视线就像蠕动的蚯蚓，在黑夜中潜伏，慢慢地却带侵略性地窥视特研处。
特研处以前是异人的集中地，现在多了一些普通人类办公，他们兴许在等普通人类离开特研处。
许千鹤暗道不妙，回头叮嘱老陈他们暂时住宿。
要变天了。
一辆红色的计程车来到特研处的大门外，马路对面的可疑行人盯紧下车的人，贪婪恶毒的目光，仿佛要把下车的人钉死。
同时，他们疯狂分泌自身的气味，威逼不够强大的同类知难而退。
路灯后，扭动的畸形阴影若隐若现，快要冲破黑夜的掩护：
激动得痉挛的肢体；
咯吱咯吱作响的骨骼；
不知名器官发出昆虫的嗡鸣；
……
可是当下车的男人投来冷酷的视线，发出冰原寒风般的凛冽气味，所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变成战栗，他们木着脸经过，俨然普通路人。
一辆白色轿车驶出特研处的大门，男人收敛全部气息，上了白色轿车。
“特研处也被盯上了。”祁言扣好安全带。
许千鹤告诉他短视频曝光怪物的事。
“我也看到那个视频，虽然画面很暗，但是怪物的视觉冲击足够让普通人恐慌。”他不敢想象小鹤当时面临多大的危险，一股戾气再度涌上心头。
黑夜像是活了过来，光照以外的阴影蠢蠢欲动。
然而有灯光的地方也危机四伏。
一路上，形迹可疑的行人很多。他们以前只会躲在暗处狩猎，现在法治和道德的枷锁对他们的束缚越来越弱。
许千鹤斜睨车窗外，人行道上的大爷看过来，惨白的路灯照亮他狰狞挑衅的笑脸。
其他行人齐刷刷地盯过来。满脸皱纹的老太太露出一口黑牙，长发女人的嘴角裂到耳根，矮小的男人五官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