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士比较糙,提着热水到林里,在草丛后面擦擦身,擦擦头发了事。
第二天,寨主领着两户猎户离开。而以陈西风为首的队伍,向雅西族的遗址进发。
许千鹤和老陈跟着去长见识。
地面的遗址被清理过,荒草剩下参差不齐的根部。雕刻弧形花纹的石柱残破不堪,残留长过青苔的污渍。
古墓的入口在遗址的内室下面。
幽暗的地下石阶仿佛通向地狱,两侧的壁灯燃着昏黄的烛光,干燥的空气弥漫物体腐朽的气味。
许千鹤紧张又兴奋,这是除了报考法医助理那次,心脏再次因为期待而兴奋跳动。
石阶很长,身边的他一直牵着自己。
到了地下,第一个和第二个墓室敞开着大门迎接队伍。
第一扇门雕刻许多三角形图案,像是古典水墨画中的山峦。
“去年我们只来得及到前两个墓室。”陈西风闪烁亢奋的目光,“照片中的壁画从这儿来。”
许千鹤举起手电筒照射旁边的壁画。
墓室至少四米高,在记载古老部落的生活场景的壁画面前,在瑰丽的古文明面前,她显得渺小。
离大门最近的第一幅壁画,是一幅风景画——土黄色的城墙组成五圈同心圆。
第一层同心圆是绿油油的田野,第二层有类似家禽的动物,第三层是简陋的房子,第四层则有商业街和高高的房子。
被四圈包围的第五层,建造了三角体的建筑群。
许千鹤和老陈惊愕道:“那些是金字塔吗?”
“可能是。”
“我们的国家有金字塔?”
“壁画上的城池不一定真实存在,可能是族人理想中的世外桃源。”祁言顿了顿,“不过真的是世外桃源吗?贵族被圈在城池的最深处。无论哪个文明,哪个时代的人类,阶级观念根深蒂固。”
她沉吟,“现在也一样,哪怕人类‘进化’,也出现强弱之分。弱肉强食,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刻在原始的基因里。”
“所以根本没什么世外桃源。”
第二幅壁画是众多火柴人驮着包袱迁徙的画面,为首的一男一女戴着蓝色面具。
第三幅,他们虔诚地跪拜戴着蓝色面具、坐王座上的两个人。
第四幅,戴蓝色面具的人挖心祭祀,族人虔诚跪拜。
第五幅是族里刑罚的过程,先是在纸上涂一层东西,然后盖在罪人的脸上,最后押罪人到水边淹死。
许千鹤和老陈看到这一幅壁画,心情五味杂陈。
最后一幅,一个戴蓝色面具的人躺在草席上,族人为他建造宫殿。
“这是建造古墓的原因吧?为了埋葬戴傩面具的巫师?”
祁言点头,“没错,巫师在部落中的地位最崇高,值得为他建造雄伟的墓室。”
其他考古学家疯狂地拍照。
“血蔷薇怎么知道雅西族的刑罚?”老陈低声跟许千鹤讨论,“真的因为看了民俗界的杂志?”
“而且他们惩罚的人经过挑选。”
“是啊。你记得安全部死去的高官吗?根据内部的调查消息,他参与了‘垄断计划’。”
许千鹤骇然。
太巧了。
如此看来,幕后黑手其实离他们非常近。
至于第二个墓室,大门雕刻的图画令在场的年轻女性,许千鹤和艾雪脸红——一男一女对坐交/欢。
许千鹤猜这是寓意繁衍,因为古代部落都对生/殖极致崇拜。
墓室里的土黄墙壁刻满像钉子的楔形文字,门边摆放三个小僮的石像。
“小僮石像是陪葬品,代替活人陪葬。巫师地位崇高,族人认为他到了死后的世界也需要人伺候。”
许千鹤听着祁言的讲解,领略陌生的民俗世界,被他眼中的神采吸引。
经过时,她好奇地打量三个1米2高的石像。
第二个墓室的摆设像古代的书房,木桌上摆放三块泥板和一把刻刀,木架上支起三块傩面具,其中一块是蓝色。
角落的陶器、陶碗等陪葬品的数量是三的倍数,还没来得及搬运出去。
“楔形文字最初在泥板上雕刻,只有巫师看得懂。”
“为什么?”她不解。
祁言笑了笑,“因为那时候,文字是巫师的统治武器,是巫师权力的象征,只有巫师有资格学习和研发。”
“那么族人……”
“没错,都是文盲。文明的种子掌握在巫师的手里,同时他也要抑制文明的发展,不能让族人越权。”
许千鹤一阵唏嘘:“文明发展到如今的义务教育,真是不容易。”
“嘻嘻,是啊,灿烂的文明不该轻易被毁灭。”说到最后,他收敛微笑,盯着墙上文字的目光深沉莫测。
考古团聚集在第三个墓室的大门前,破解机关门锁。
门上雕刻一张布满花纹的人脸,细看跟木架上的蓝色傩面具一模一样。
许千鹤发现门上人脸的额头,刻有一根横线穿过同心圆的图腾,木架上的蓝色傩面具则没有。
“为什么面具的额头没有门上人脸的那个图腾?”
祁言略作思考。“意义不一样吧。有句老话说,戴上面具是神,摘下面具是人[1],而巫师敬畏真正的神,所以他佩戴的傩面具与神的真容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