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的许千鹤脸色绯红。
她担心很多琐碎的事情。
例如她天天穿居家服在家走动的话,会不会太随意。
又例如她刚睡醒,头发被枕头压弯,他会不会取笑。
又例如凌晨的任务来电会不会吵醒他。
诸如此类其实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于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和男朋友同居的她而言,是第一次参与解剖般的大事。
现在她又添一个新烦恼。
她会不会被吃掉。
整整一个上午,她多次拿出手机犹豫,想给祁言留言取消同居的建议,可是她习惯靠自己寻求真相,她必须利用这个机会查清楚一切,否则两人之间会产生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果你们打算结婚,这是无法避免的磨合期。在争吵之中找到相处之道,是结婚前必修的课题。”赵法医意味深长地笑道。
许千鹤沉吟。
她没想那么远。
赵法医轻轻地拍她的肩膀,拿起保温杯离开茶水间。
许千鹤也拿起马克杯准备离去,不料遇到板着一张脸的林逸帆走进来。
四目相对,他的脸更臭。“下次我也会侦破大案,你别得意!”
“法医也属于警察,我们并不希望有命案发生。”她冷冷地与之擦肩而过。
“切,虚伪!”
回到法医门诊,喜形于色的何雪莉跑来道贺:“破案了!昨天被捕的嫌疑犯供出帮凶,杨队和特研处的人赶去抓捕!”
许千鹤会心一笑。
“说来真巧,两个凶徒都住在金庭园,他们跟雅荷苑的人有仇吗?故意嫁祸给那里的住户。”
“我也想不明白。”
至于两个凶徒怎么使出匪夷所思的作案手法,她更想不明白。
“不管了,反正这次又是学姐找到凶手的线索,学姐真厉害!”星星眼的何雪莉笑靥如花。
“别只夸我,老陈和李法医功不可没。”
“嗯嗯,学姐和他们一样厉害,嘻嘻。”
许千鹤正想说什么,忽而心头战栗,似有一支无形的箭穿过墙壁,扎进她的心脏。
已不是恶意的视线这么简单,而是赤果果的杀意。
她连忙跑到大门外张望,敏锐地感到滔天的杀意来自马路对面,但她没发现可疑的人影。
杀意持续穿透心扉,她不寒而栗。
死死死死死……
对方恶毒的情感笼罩她的感官。
“小许……”
许千鹤惨白着脸回头。
秃顶的关主任疑惑地打量,“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有人找你吗?”
“没。”
他盯着马路对面,搭上她的肩膀。“五人碎尸案就快侦破,适当放松下,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可是我们中心的新星法医。”
“能准时下班就是放松。”许千鹤哑然失笑。
“哈哈哈,所以我们法医真不希望发生命案。”
待关主任离去,她惊觉恐怖的杀意消失。
这时,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许法医!”电话那头的池荣兴语气焦灼,“你最近必须小心些,另一名凶徒是那个碰瓷老奶奶的儿子!她很可能找你报复!”
一阵阴风拂过她的后背,寒气森森。
“你们忙的话,可以不用送我。”许千鹤坐在自己车里的副驾驶位置。
主驾驶是护送她回家的池荣兴。
后面尾随一辆黑色轿车,是高夏驾驶。
两个凶徒已经落网,其中一名承认是他杀死保洁大爷。审问他们为什么杀人,他们居然说因为看死者不顺眼。
特研处和刑警们感到被愚弄。
当问到他们的作案手法,他们只露出诡异的笑容而不回答。最后,两人移交至特研处进行更深层的审讯。
成果被带走,杨霆气得踢桌子。
“接下来是领导的活,没我们什么事了。”
“两个凶徒的作案手法太特殊,你们怎么处理他们?”她对神秘的特研处产生兴趣。
池荣兴摸摸下巴的青胡茬,“先向媒体公布凶手的身份,捏造判刑的消息,然后关进去被那群搞科研的研究一段时间。”
科研……
她也想研究他们的作案手法。
察觉她眼冒绿光,池荣兴扬起狡猾的笑容。“许法医,想不想加入我们特研处?会令你大开眼界的。”
许千鹤抿唇,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暂时没有调职的打算。”
“可惜了,不然你能接触到生物科学的边界。”
她咬牙,腹诽他狡猾可恶。
送她回到小区,池荣兴千叮万嘱:“如果这几天晚上没有任务,你尽量不要出门。那个老奶奶和儿子相依为命,她一定恨死你了。”
“为什么只恨我?”
“唉……”他无奈搔头发,“因为目前你最弱啊!”
无语凝噎的许千鹤回到家,第一时间洗澡。
从昨天困在电梯后开始,她时而皮肤痒,手掌和脚掌脱皮。脱皮的原因可能是缺乏维生素,可能是手掌长期接触橡胶手套所致。
温热的水淋下白皙的皮肤,舒缓痒的位置。她涂上沐浴露清洗,手一抹胳膊,胳膊的皮肤产生轻微的撕裂感。
她吃惊地低头。
掌心留下一卷薄薄的死皮。
胳膊脱皮,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