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弱小的蚂蚁很容易被摁死。”祁言看看她身后的邻居,笑意更深。“小鹤真厉害,能聚集这么多邻居。嗨,你们好呀。”
狼尾头的青年无视周遭的险境笑吟吟,虽然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王姨感到别扭,强颜欢笑地致意。
郁父也问一声好,然后转动眼珠思索。
祁言自然而然地加入小队,牵着许千鹤的手,把王姨挤到后面。不过没关系,王姨觉得呆在儿子身边更安全。
郁瑶依旧走在许千鹤的另一侧,乖巧安静。
“你有没有找到出口?”许千鹤问祁言。
“没有,似乎是一个封闭巢穴。”
“巢穴?”身后的王姨和郁父异口同声。
“是啊,一个厉害怪物构筑的巢穴,我们是瓮中之鳖。”
漫不经心的语气带来瘆人的寒意。
“还有。”祁言话锋一转,勾起神秘莫测的微笑。“巢穴的主人带来很多手下,它们正在捕猎我们。或许你们在路上听到的惨叫,正是它们进食期间嘴下的猎物发出。”
郁父脸色发绿,胸口被冷汗濡湿一片。
“巢、巢穴的主人在哪?”王姨浑身发软。
她旁边的童柏依然波澜不惊,眼眸古井无波。
“我也想知道。”
边上的郁瑶,神色几度变幻。
许千鹤暗自讶异郁瑶会产生恐惧的情绪,以为她是恐惧巢主。
小队一路走去,地面的腥水悄然上升到脚踝,若有若无的哭声穿过所有岔道传播。途中没有遇到清醒的邻居,倒是遇见零零碎碎的残羹冷炙——软组织和骨头碎块。
碎块随地上的水四处飘荡,擦过他们的脚踝。
血液的甜味浓郁。
“呕——”郁父捂着嘴干呕。
王姨也不好受,胃酸上涌。
好不容易走过这一段路,他们需要在路口稍作歇息。
“好渴好热啊……”汗流浃背的王姨用手掌扇风。
其他人默默地擦汗,唯独许千鹤没有一颗汗珠,皮肤保持清凉的状态,胜似出淤泥不染的荷花。
“这里是恒温的。”
“恒温?”他们看向许千鹤。
“我的体感一直持续相差无几的温度,你们觉得热,不是因为这里温度高,而是不通风,闷出汗。”
“所以呢?”
“所以这是巢穴的特性,有东西需要恒温。”祁言代替她回答郁父,时而瞥沉默寡言的童柏。
“啊!”王姨突然轻呼,然后蹲下来用手指沾地面的水。
“你干嘛?”
众目睽睽下,王姨把沾湿的手指放进嘴里。
许千鹤大吃一惊:“王姨别!水不知道有没有毒!”
“没毒。”她斩钉截铁,“水有淡淡的腥味,还有熟悉但说不上来的食物味道。”
许千鹤立刻反应过来:“羊水?”
“没错,我怀疑这是羊水,因为在封闭空间需要恒温的是胎儿。还有这像心跳的回声,我觉得我们在怀着胎儿的子//宫里面。”
此言一出,其他人头皮发麻。
“你没搞错吧?”
王姨瞪郁父,“男人懂什么。我生过孩子,不会搞错的。胎儿需要恒温和羊水才能存活,但不知道到底我们是胎儿,还是真的藏着一个胎儿。”
童柏垂眸思索。“哭声。之前的哭声像啼哭。”
“情况变复杂了。”祁言笑了:“如果我们要对付两个巢主,光凭我们几个不够。”
“等等,我们要去对付巢穴的主人?”郁父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我们不是找地方躲吗?太危险,算了吧。”
许千鹤不赞成躲藏。“要是巢主不死,我们会困在这里直到被吃掉。与其被动等死,不如跟更多邻居汇合,一起对付巢主。”
“小鹤说得真好。”祁言屈指蹭她的脸蛋。软软的,令他爱不释手。
她嗔怪地瞪祁言,示意他收敛一点。
王姨当看不见两人秀恩爱,举手赞成。
郁父说不过他们,忽而发现郁瑶安静过头。
文静不是她的本性,她沉默乖巧地伫立,长长的黑发遮挡脸颊,神色不明。
他偷瞄新加入的祁言。
这男人一出现她就成了鹌鹑,莫非她害怕他?
有这认知,郁父狂喜,心脏因接下来的计划刺激着狂跳,兴奋的电荷从每一根神经元之间来回刺激。
他紧张地舔干燥的嘴唇,扑通扑通的心跳像激昂的战鼓,催促道:“小瑶,你的背包很重吧,爸爸帮你背。”
郁瑶阴沉地盯去,齐刘海投下一片暗红的阴影。“不用。”
他咧嘴笑:“不用跟爸爸客气,给爸爸吧。”
“滚开!”
她狠狠拍掉父亲伸来的手。
父女俩成功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郁父红着眼抓郁瑶的背包。
祁言在旁笑着看戏,不忘把玩许千鹤柔顺的发梢。
有几缕被枕头压弯,真可爱。
“你不准碰!”
郁瑶恼恨地抵抗父亲的魔爪,阴狠的目光警告他不许胡来。然而郁父不再害怕她的威胁,拼死扯着背包。
“为什么不准碰!是不是藏了见不得光的东西!是不是害怕他们知道你干了什么!”
“闭嘴!”
始料未及的争执使许千鹤困惑,她没有劝阻,反而看互相憎恨的父女俩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