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的时候,裴幼宜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自沈瑛挨打回家之后的事。
沈瑛听得投入至极,简直就像是在瓦子里听戏一般,连饭都忘了吃了。
末了她拉起裴幼宜的手,看着那串红珊瑚手串道:“这就是定情的信物吗?”
裴幼宜有些娇羞,抽回手道:“哪算得上什么信物,就是……就是带着玩的。”
沈瑛微笑着,真心道:“秧秧,我真为你高兴。”
裴幼宜拉着她的手说道:“莫说这些,你快说些你的事与我交换。”
沈瑛一下红了脸:“我哪有什么事啊。”
裴幼宜凑近,一脸打趣道:“我可不信,京中这么多世家公子,就没有哪个入的了我们瑛瑛的眼?”
沈瑛表情闪过一丝落寞,轻声道:“那是人家入不得我的眼,怕是我高攀不上吧。”
裴幼宜最看不上她这副自轻自贱的样子,于是故作严厉道:“你总是说这些,若真论起来,你这侯府庶女,不必寻常人家的女儿出身高贵多了,你自己总想着这些畏首畏尾的哪行!”
说是这么说,但裴幼宜也知道沈瑛就是这样不自信的性格,于是她又笑着说道:“你说你,整日里低着头,你若是自信些,昂首在路上走着,说不定真就被哪位公子相中去你家提亲了呢?所以瑛瑛日后走路定是要昂首阔步!”
沈瑛噗嗤一下笑了:“还昂首阔步,难道我是什么大将军不成。”
下午上学的时候,二人从东宫往宗学走,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站在男子宗学门口,裴幼宜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沈瑛看见那影子后,脚步便有些踌躇。
但那男子看见二人过来,便大步走了过来,行礼道:“二位姑娘午安。”
裴幼宜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还是一侧沈瑛行礼:“见过顾公子。”
裴幼宜才想起来,这是顾静水,顾静珊的哥哥。
她跟着行了礼,那顾静水便问道:“听闻沈姑娘前些日子告了假,不知恢复的可好吗?”
这顾静水长得普通,不像是武将的出身,反而一身书生气,但是皮肤黝黑的很,应该没少被父亲教导。
他说起话来憨厚得很,一看就是个踏实可靠的人。
沈瑛后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说话。
到是裴幼宜摇摇头,大大咧咧道:“你这人说话实在有趣,瑛瑛若是没休息好,怎会来上学呢。”
顾静水的脸有些发红,但是衬在那黝黑的皮肤之下,脸看上去就是紫色的。
他挠了挠头道:“是我唐突了。”
他还要说些什么,就见沈瑛拉了拉裴幼宜的衣袖道:“快上课,我们快走吧。”
裴幼宜有些疑惑,心想这离上课的时间还早着呢。
顾静水顺势说道:“我就不叨扰了。”
说完,沈瑛就拉着裴幼宜快步走了。
裴幼宜有些诧异,等到了学堂,才有些反应过来,扭头问道:“那顾海丰之子,对你很是在意啊。”
她说的眉飞色舞,沈瑛只是低头整理书本,小声道:“顾公子人好,对谁都是这样的,你别瞎想。”
裴幼宜撇撇嘴:“今日我对你可是毫无保留,你对我却是有所防备,唉!”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眼神还一直往沈瑛这瞥着。
沈瑛整理书本的手越来越迟疑,最后神情落寞道:“他是家中嫡长子,父亲又是当朝要员,想娶什么嫡女娶不到,我一个庶女……”
裴幼宜故作严肃道:“方才我还说让你别自怨自艾,你怎么又开始了。”
沈瑛摇摇头,轻声道:“后日午休,我细细给你讲。”
裴幼宜眉毛高兴的都要飞上天,赶紧点了点头。
放学之后,她回配殿洗了手,就赶紧去了正殿。
见自己中午送来的插花好端端在正殿正中摆着,心里便有几分得意。
她说道:“我虽平日里看着活泼些,但插花女工这一类的活计都做的极好。”
裴幼宜微微扬起下巴,期待着赵恂的夸奖。
赵恂正在桌前看着书,手受了伤,他虽向官家说明了能照常处理政务,但管家还是放了他的假。
他微笑抬头道:“秧秧自然事事都做得好,眼下偶尔一两件做不好的,也不过是没专心罢了。”
裴幼宜高兴点点头,笑着凑过来道:“你看什么呢?”
赵恂把书朝着她的方向推了推,一堆之乎者也的字,看的裴幼宜眼花。
于是赶紧把书推走到:“算了算了。”
随后又把手肘杵在桌子上,托着小脸问道:“明日告假,难得天气好,我想去花园放风筝,你可要与我同去吗?”
赵恂颇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
私下相处若被人看见会落人口实,裴幼宜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此时到是也没什么难过的心情。
与金儿玉儿一起玩也是极开心的,若是瑛瑛也在就更好了。
想到瑛瑛,裴幼宜凑近了些,轻声在赵恂耳边道:“你们男子学堂的顾静水,可有心上人吗?”
赵恂扭头看她,裴幼宜笑眯眯的眨着眼睛,二人离得太近,赵恂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睫毛煽动时带起的风。
裴幼宜身上总是带着好闻的花香,涌入赵恂鼻中,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他捕捉痕迹的往后退了退,随即回答道:“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