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川立刻噤声,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砚识一把将周泽川从周远山身后拉出来,对上对方惊愕的目光,在女人高亢的惊呼声中“砰”一声,一拳狠狠砸上了对方的侧脸!
“泽川!”
“周砚识!”
一声惊呼、一声震怒,随着两道声线落下,周泽川一颗门牙从嘴唇里崩了出来,砸在地板上滚出老远。
“周砚识!”周远山怒吼道。
周砚识充耳不闻,又凶又狠,继续给了周泽川几拳,直把人打的站都站不起来、嘴鼻的血流了满脸,才冷冷一甩,把人随手丢在地上。
他瞥都没瞥地上痛苦呻.吟的人,缓缓站起来,不躲不闪地迎向周远山的目光。
周远山已经举起了巴掌,刚要打下去,看见亲生儿子这张过分冷漠的脸,狠了狠心,还是没能打下去。
他泄愤一般甩下高高举起的手臂。
身后的宁婉见状,神色一变。她扑过去把自己的儿子扶起来,泪眼婆沙地抬头柔声质问冷漠的继子:“砚识,你对我不满,可以直接冲我来,怎么能欺负你弟弟呢?他是无辜的呀。”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对我不满,我也不想碍你的眼,我只是太爱你爸爸了,这些年才一直赖在这里……你想让我离开,你跟我说,我走就是了!但能不能别欺负你弟弟?当阿姨求你了,你弟弟,他也是你爸爸的亲骨肉啊……”
她一通声泪俱下,周远山听的皱了皱眉,低吼了句“说什么胡话!去叫医生!”
宁婉闻言不敢再说话,愤愤地瞪了周砚识一眼,把周泽川扶到客厅的沙发上,抹着泪让管家叫医生去了。
周砚识冷眼旁观。
周远山看着他这表情就气不打一出来,眉心皱成川字,恶声命令道:“去给你弟弟道歉!”
周砚识扭头,神色比他更冰冷,“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说呢!”周远山一向矜贵的脸这会儿被气得发紫,“你的狗差点咬到你弟弟,你弟弟这才给放了出去,你倒好,不仅不给你弟弟道歉,反倒打他?你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吗?”
“一条不知哪来的野狗而已,难道比你的亲弟弟还重要吗?”
“我告诉你,你今天如果不道歉,那今后就别进这个家门!”
......
周砚识静静地看着自己小时候无比崇拜的父亲。
一股无言的恶心蔓延全身。
尽管这些年,他早就知道了对方道貌岸然下的不堪和恶劣,但这一刻,他还是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样一个黑白不分、自欺欺人的混蛋。
以他的机敏,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十个周泽川也骗不到半个他。
他先入为主,觉得周砚识和他一切的东西,都是无可救药的混蛋。
这个家,早就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周砚识垂眼,良久,静静一笑,“好啊。”
“那就快……”周远山话说一半猛然顿住,面色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周砚识直视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给他听,“好啊,从今以后,我再不进这个家门。”
“……”周远山眼珠子都要从眼框里瞪出来,“你敢!”
周砚识这辈子都没见过周远山那么难看的表情。
他嗤笑一声,摔门离开。
......
回到花房,在硬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周砚识胳膊疼头疼脖子疼。
他忍着痛收拾好小面包的东西,犹豫了下,终究没丢,悉数收进了储物间里。
今天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周砚识直接掏出手机摇人,【有空吗?】
对面很快,【......怎么啦?】
周砚识垂眼回复:【出来,我在你家巷口等你。】
半小时后。
顾听穿着自己那件白色羽绒服、围着自己的红色小围巾,闷头闷脑地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周砚识倚在外墙上,从她出来就一直在看她,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他蹩了下眉,突然凑近看她,“你眼下这是什么?”
“……”顾听紧张地往后撤了一步,吞了吞口水,“什么?”
她昨天哭的厉害,今早起来发现眼下又黑又红的,为了出来见他,不得已扒拉出她妈的化妆品遮了遮。
第一次用,技术非常一般。
不会被发现了吧?
顾听紧张抿唇。
半晌,她感觉到少年的手指在自己眼下轻轻蹭了蹭,说:“帮阿姨包饺子的时候蹭到面粉了?都干了。”
“……嗯。”顾听又往后退一步,“那就让它干着吧……挺好的。”
周砚识奇怪地看她。
顾听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要去哪?”
听到这话,周砚识浑身那种酸痛的感受又冒出来,他单手扶着后颈转了转脖子,说:“去买张床。”
不然那个花房简直没办法住人。
“买床?”顾听闻言一愣,迟疑了下,“你不是……”
她记得昨天郑渊声泪俱下地跟她说,周砚识兜里最后那点钱都拿去给小面包办后事了,怎么……
周砚识看她脸色,一皱眉,想到了什么。“是不是郑渊跟你说什么了?”
“……”顾听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