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个家的一员,为什么不叫他去?这个家好了,他也沾光,家穷,他连酒都没得喝。”
宁蓁一脚踩上板凳:“你们太惯着他了,他说不干就不干?你得让他知道他还是有用的,俗话说得好,自己种的瓜最甜,有参与感很重要。”
陈云为看着她钻进马车,心里默默琢磨她的话。
没一会儿换了衣裳的陈云行出来了,陈临扶着他上去,跟车夫一左一右坐在了外头。
陈云为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大哥,人就劳你照看了。”
陈云行摆了摆手:“多大点事,走吧。”
马车在首饰铺子停下,宁蓁下车先进了门,就听见后面一声惊呼,她转头一看,原来是陈云行差点被台阶绊倒。
她嘴角抽了抽,按他夫人去世的时间算,已经有七年了吧,酗酒七年加上缺乏锻炼,瞧他那消瘦泛青的脸色,宁蓁都不禁怀疑他会比陈云为还要早走。
她将首饰拿出来:“这些可以卖多少?”
伙计道:“卖首饰要我们掌柜的做主,夫人二楼请。”
宁蓁和陈云行又去了二楼,掌柜得知来意,将两人请到隔间谈价钱。
掌柜仔细看过又称了称:“这银手镯,三两,翡翠项链成色一般,二两银子,这支金簪倒不错,十两银子。”
十五两,竟比她自己瞎预估的要多了一半,不过她还是看向更清楚这里物价的陈云行:“大哥,你说呢?”
陈云行凑过去看了看,开口道:“二十两。”
掌柜笑:“这位客官,我可都是按市面上的价收的,绝对没有让你们吃亏。”
陈云行揉了揉发蒙的太阳穴:“那就手镯跟簪子给你,项链我们拿到别处卖。”
宁蓁愣了愣,难不成这项链竟是个值钱的?
掌柜的立刻就知道,这是真懂,不是随便诈他的:“这水色确实不够啊。”
“光这里面的一抹绿,就值五两。”陈云行伸出手,“二十两一口价。”
碰见懂行的,掌柜的也就不扯皮了,笑了笑将东西收起来:“行,成交。”
接过银子,两人便打算回去了。
宁蓁跟在陈云行身后:“没想到大哥竟对首饰这么了解。”
陈云行刚要说话,有两个女眷迎面上来,陈云行侧了侧身想把人让过去,结果脚下不知怎么被绊了一下,身体突然失衡。
“大哥!”宁蓁伸了下手没拉住,眼见着他撞到后面的妇人,双双栽了下去。
“哎呦!”妇人惨叫了声,“要死了,赶紧起来!”
妇人将身上的人一把推开,揉着腰起来骂道:“没长眼啊?”
宁蓁也忙下去将陈云行扶起来:“你没事吧大哥?”
陈云行摇摇头:“抱歉,没踩住台阶,没伤到吧?”
妇人虽不悦的骂了几句,但并没过多纠缠,拍了拍衣裳又上去了,宁蓁见陈云行没事放了心,两人到门口等马车。
还没几息的功夫,马车没等来,听见铺子里传来喊叫声:“就是那个男人,别让他跑了!”
两人好奇的齐齐回头看,陈云行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扭住了胳膊:“肯定就是他偷了我的戒指!”
宁蓁一看,这不是他刚才撞到的那女人吗?
“你瞎说什么?”陈云行一把甩开她,“啪嗒”从袖子里掉出一枚金戒指。
一时间那俩妇人,宁蓁陈云行,两个伙计,还有几个路人的眼神都飘到了地上的戒指上。
“这就是我的!”那妇人捡起戒指,指着陈云行喊道,“还说不是你?我就说这么大一个人连楼梯都走不好,原来是个三只手!”
陈云行脸都憋红了:“你血口喷人,我陈云行就是穷死也不稀罕行偷盗之事!”
“那这是什么?这里十几双眼睛可看的清清楚楚的,就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
宁蓁大概明白了,他们这是遇到碰瓷的了。
她确实没看到那妇人将戒指藏在陈云行身上,可她当时居高临下,一直盯着陈云行,他摔下去后两手是摊开的,后来还是那妇人先推开了他,根本没那个机会。
她从袖中拿出荷包,悄悄放进了手镯里:“那你们想怎么办?见官?”
妇人冷哼一声:“我们还有要紧事呢,这样吧,你们赔个五两银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目的也套出来了,宁蓁看向陈云行:“大哥?”
陈云行厉声道:“赔个屁!我没偷凭什么赔钱?你们休想把这污名扣在我头上!”
妇人丝毫不让:“哼,不知好歹,人赃俱获,这么多人证你还想抵赖!真到了官府,就不是赔钱那么简单了,你可是要挨板子坐牢的!”
陈云行下意识去看新进门的弟妹,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被坑了,可众人谴责的眼光无疑代表着,他根本洗不脱。
或许…真的只有赔钱才是损失最小的。
宁蓁拍了拍袖口:“那就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我们都在原地不准离开也不准互相靠近,等着官府的人来。”
宁蓁拿出碎银子给伙计:“小哥,麻烦去报个官。”
这会儿的功夫掌柜已经下来了,询问缘由后过来劝道:“两位,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能私了最好,闹到官府未必对你们有利。”
宁蓁板着脸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我们不背这个偷窃的名声,我相信我家大哥,也相信官府一定能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