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吗?”陈云为手指摩挲着她的柳眉,“变得你更喜欢了还是?”
宁蓁抬眼白他:“变得脸皮厚了。”
陈云为轻笑了声:“只要你不讨厌就好,我也知道自己以前的性子不好,老是让你难过失望,当时我觉得自己不能给你想要的,可只要是我有的,宁宁,我都愿意给你。”
“真的?”
“真的。”
宁蓁抬头:“虽然这个问题可能不太礼貌,可以后咱们成亲了就是一家人,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搬到松阳县的?”
陈云为手指顿了下:“爹和大哥得罪了人,没办法只能避祸。”
“得罪谁了呀?严重到送了命?”
陈云为往后坐了坐,让她靠的更舒服些:“家里从小就是卖风筝的,爹做的一手漂亮的风筝,算不上有钱,不过够一家吃喝。”
宁蓁认真的听着,轻轻握着他的手。
“出事那年,我二十三,大哥二十七,三弟十八,两个孩子才六岁,那时候我已经考上了秀才,边读书边帮跟你说过的齐叔打个下手,摊子上一般是爹和大哥在,那天弟妹在家里看着孩子,娘跟大嫂去送饭和浆糊,就出了事,爹和大嫂没了,娘疯了,大哥一蹶不振……”
宁蓁皱着眉坐起身:“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后来听大哥说的。”陈云为目光幽深,“大嫂…是个很貌美温婉的女子。”
宁蓁手紧了紧,心里已经下意识有了猜测。
果然陈云为又道:“爹和大哥拿着饭菜去对面的茶馆吃,娘和大嫂留着看摊子,等他们吃完回去的时候,发现只有娘一个人在。”
“娘说有个衣着不凡的公子来买风筝,还一买就是十只,让大嫂给他送到家里,光天化日之下,大嫂没多想就跟他去了,结果他们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大嫂回来,大哥着急,就问娘到底给谁家送,他要去找人,娘这才说好像是什么怀古街李府。”
“难道说,那个李公子对大嫂…心怀不轨?”
陈云为缓缓点了点头:“他是刺史李运的儿子,平时就花天酒地臭名远扬,当时爹和大哥就觉得不妙,两人一起去李家找人,可却在角门碰见了被一席裹着抬出来的,大嫂的尸体。”
宁蓁使劲咬了咬唇,万恶的封建时代,万恶的阶级地位。
“那这不应该是他的罪吗?为何……”
“大嫂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是她在被…前,自己撞墙而亡的,他又死不承认自己有那个心思,咬死了说大嫂自己不小心摔下台阶撞的,他有当爹的护着,我们没有证据,根本拿他没办法。”
“那后来又是怎么出事的?”宁蓁小心的猜测,“是不是大哥?”
她当初听周莹惠讲了一嘴八卦,说是陈云行的错,再加上他和陈母的关系……
“大哥跟大嫂恩爱多年,自然不能忍受她就这么枉死,娘当时劝过,我们小民无法跟人家抗衡,连齐叔也无可奈何,大哥没说什么,给大嫂办完丧事后,就连风筝也不做了,摊子也不去了,我那时候经常不在家,爹却发觉了他的不对,时常让娘看着摊子,他悄悄的跟着大哥,然后就发现他去了一家妓.院,那是李运儿子经常去的地方。”
“他…要去杀人?”
陈云为点头:“具体怎么回事,大哥不肯说,只是最后那畜生死了,爹因为杀人罪被抓了。”
宁蓁听完长长呼了口气,心里又憋屈又无奈,是对这世道的无奈。
“所以大哥觉得对不起你爹,也对不起大嫂,更对不起伯母,才从来不去她面前吧?”
“大概吧,后来爹被判了死刑,齐叔怕我们一家遭到刺史的报复,让我们搬到了松阳县,当时我娘的状况很不好,是齐叔的同窗,也就是我的老师照顾了我们一家。”
“原来是这个恩情,难怪你那么听他的话。”
“我要感谢老师。”陈云为平息了下心绪,“他不仅救了我娘,让我念书,还把你给了我。”
“人无完人。”宁蓁耸了耸肩,“对于你来说他确实不错,可我刚到这具身体的时候,他可是为了他儿子跟县令千金的亲事,要枉顾她外甥女的心意将她赶紧嫁人呢。”
陈云为手紧了紧:“马上要会试了,薛勤应该也已经到了京城。”
“你们到时候会碰面吧?”宁蓁忙道,“你可别让他知道我住哪儿,他缠人的很,烦死了。”
陈云为看着她满脸的嫌弃,凑上去轻啄一口她微嘟起的粉唇:“不知老师他们会不会来,以后我们维持表面的亲戚关系就好,若老师有什么我能力所能及帮忙的事,我还是不会推辞,你就不必了。”
宁蓁很喜欢现在的陈云为,两人坦诚,放松,也很甜蜜。
她让陈云为一边养伤一边温习,自己还帮他教这些孩子,每天早上去趟店里开地窖。
陈云为也找郑毅帮忙,找了两个可靠的人,带着陈临回了松阳县去接人。
陈云为回来后的第三天,宁蓁这个宅子迎来了一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