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上和尹姑娘不是巧合吧?”
太后神秘地笑了笑,这个时候她的眼里露出一丝沧桑感,摒退去两旁服侍的太监宫女,只留下盛溦溦一人,一老一少的身影倒映在青砖路上,月光在她们头顶上空缓缓向前移动。
盛溦溦知道太后接下来同她说的事肯定非常重要,所以才会这般谨慎,连平时惯常带在身边的宫女都一并清退。
“这事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太后毕竟年事已高,纵然比一般老人保养的好,但身体素质还是大不如从前,走的极慢极慢,说的话也极缓。“尹氏一门历经三朝,早已家大业大、权倾朝野,若不是尹氏无人在兵部,恐怕丞相之位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盛溦溦诧异:“尹丞相想代替皇上?”
“他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取而代之的念头也是人之常情,人的欲望,永远都不会满足。”太后点头,示意盛溦溦她要停下来歇一歇。“也许他只是心里想想,并未付诸实际行动,但一个人权利大到可以与皇帝匹敌,就已经足够危险了。”
“若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让尹小姐嫁给殿下呢?”
“这有何不可?若他的女儿将来真成为皇后,有了国丈这一层身份的加持,他在朝堂上会更加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太后伸手在怀里掏什么,盛溦溦瞧见,连忙将方才宫女交给她的锦帕递过去,太后接过去擦了擦手,继续道:“这几年,他几次三番想安插人到兵部,都被哀家和皇帝拦了下来,没有兵权,即使官再大,也无兵可用,没有实际用处啊,但哀家还能再阻止几年呢?若将来宴儿继位,他的女儿诞下太子,而宴儿刚巧又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便可以丞相和国丈的双重身份合理监国,到时候,帝位于他而言只是早晚,这种事历朝历代多了去了,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盛溦溦简直不敢置信,谋权篡位的事儿听过不少,但真正在身边发生,还是觉得很震惊,尤其太后提到了皇上,她对皇上的印象一直是昏庸好色的老男人,可现在似乎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同了。
“太后的意思是,此事皇上也是知晓的?”
“他当然得知道。”太后笑出声来,“他们父子俩都知道,否则,仅凭哀家如何能阻止的了堂堂一国丞相?至于丞相嘛,他们俩父子早就想动了,但他的根盘结的太多太杂了,若是狠心拔断,必定朝堂不稳,所以才要一点儿一点儿的拔掉这根大树,这天下将来是宴儿的,哀家和皇帝在他继位之前,肃清朝堂,将来给他一个清朗的国家。”
盛溦溦鼻子有些酸,这便是为人父母的良苦用心吧。
“太后,殿下有您真好。”
“溦溦,皇祖母老了,总有一日会离开宴儿,皇祖母希望你能永远陪在宴儿身边,伴他一生一世。”
“……”
盛溦溦语怔,太后自称皇祖母而非哀家,她明白,太后从心里将她视作为一家人。
第52章
今夜这场夜宴, 因出了“不可描述、不可外传”这一桩丢皇家颜面的事儿,而散的十分匆忙,这场大戏也终于在各方势力的心怀鬼胎中拉下了帷幕。
夜宴人多、吃食也多, 盛溦溦弄了一身的酒气和脂粉气,回府后就想着去沐浴,谁知刚进屋拿了换洗衣服,转身就见娄宴倚在门边儿望着她笑,眸色深邃,粟色的双唇本来生的薄,此刻弯起来更薄了, 却也露出一股少见的玩世不恭的意味儿。
“怎么了?”盛溦溦摸了摸脸颊, 心想脸上是不是沾什么脏东西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嗯。”
“是什么?”盛溦溦先是吓了一跳, 夜宴上那么多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官儿和家眷,脸上若是沾了东西, 那不丢死人了啊,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散席时, 是娄宴亲自接她回府的, 若是脸上真有什么异物, 哪能等到这会儿才盯着她笑啊,况且太后那么疼她, 有什么自然早就告诉她了。“殿下, 那是什么?”
盛溦溦垫起脚尖, 抬手指向娄宴身后, 一副发现了什么秘密的模样。
娄宴当真回过身去瞧,除了树影婆娑, 竟是什么都没有。
“你……”
娄宴话还未说完,盛溦溦一溜烟已经跑到他跟前,笑盈盈地拉着他的手臂轻轻晃:“殿下别生气,你方才诓了我一次,我也还了一次,咱们也算是扯平啦。”
娄宴原本故意板起的脸,禁不住盛溦溦这软香蜜语一般的撒娇,神情一松,伸手就把她拉入怀里,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孤未曾诓你,孤已命人备好了沐浴所需,有你喜欢的玫瑰香氛和水色睡袍,故而笑你此刻还急匆匆的取衣裳。”
盛溦溦心中一暖,原本被娄宴搂在身前,身体就暖暖的,此刻整个人竟是说不出的被暖流包裹,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感吧。
“殿下怎知我回来要沐浴?”
“孤若不知你的喜好,”娄宴轻揉盛溦溦的碎发,声音低沉而坚定:“怎配迎你入门、做你夫君?”
“原来殿下喜欢偷偷观察我的喜好啊,还不如……”盛溦溦说着说着,突然声音嘎然而止,微张着嘴,话卡在喉咙间,怔怔的仰头望向娄宴那张堪称人间绝色的脸,满是疑惑地问:“殿下方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