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溦溦跪的腿稍微有些发了麻,便见十里一脸愁容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哀怨地瞅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殿下让你进去”后,便扑通一声在她身旁跪下去了。
盛溦溦也搞不清楚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此情形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心惊胆战的进了屋,见娄宴垂眸看书,不等他发难,便学着十里的样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奴婢方才只是一时心软才犯了大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几乎不含丝毫感情的低沉声音传了过来:“错哪儿了?”
有回应就代表事情不至于太坏,尚有转圜余地。
“奴婢错在奴婢不应该擅作主张,私自让人进府,违背了殿下的命令,辜负了殿下的期待……”
“孤对你没有期待。”
“哦。”盛溦溦点头,一本正经的纠正:“辜负了殿下对奴婢的信任……”
娄宴实在有些气闷:“孤几时给过你信任?”
盛溦溦:“……”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娄宴,咽了咽口水:“那就是奴婢没有职责,做好份内之事,奴婢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还有下次?”
“不不不,奴婢的意思是,只要奴婢在太子府一天,就一定不会让不相干的人进太子府。”迫不得已,盛溦溦还给自己加了戏,伸出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
娄宴抬了下眼皮,淡漠的视线极轻地掠过盛溦溦低垂的头顶,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东西呢?”
“什么东西?”
盛溦溦反问前,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镯,也没逃过娄宴锋利的视线。
“嗯?”
娄宴黑眸微微一眯,阴冷的视线直直向盛溦溦刺冷,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吓得她感觉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都开始自闭了。
在好不容易到手的灰色收入和娄宴的信任之间,盛溦溦果断选择了后者。
“幸亏殿下提醒,否则奴婢都要忘了。”盛溦溦不情不愿地取入手镯,双手奉了过去,脸不红,心却跳的厉害:“奴婢不要的,是那位小姐硬要塞给奴婢的。”
“拿给十里,让他送回去。”娄宴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淡漠地开口:“记住,进了太子府,便是太子府的人,不收他人之物,不食嗟来之食,你可明白?”
盛溦溦被娄宴突然露出来的认真严肃的神情弄的也跟着紧张起来,忙不迭的回道:“奴婢明白,奴婢谨记殿下教诲。”
见盛溦溦点头,神情认真,娄宴方收回目光,用笔头敲了下桌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紫檀盒子,语气甚是云淡风轻:“这个你拿去。”
“……给奴婢的?”
娄宴上下打量了盛溦溦一眼,目光里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盛溦溦起身,小心翼翼的拿过盒子:“多谢殿下。”
盛溦溦抱着盒子回到自己的屋子,娄宴赏的东西应该不差,别的不说,就这紫檀盒子也价值不菲了。
打开盒子的刹那,盛溦溦开心到恨不得原地转圈圈,娄宴竟然赏了她一盒子的金!银!珠!宝!
……突然觉得娄宴也没那么冷漠了怎么肥事?
第8章
娄宴口碑爆差,但奈不住他出手阔绰,并且一出手就是一盒金银珠宝,盛溦溦的一颗忠心就这么被他妥妥的拿下,并且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唯娄宴是从。
这么好的上司,只有傻子才不听他的话吧。
照这样下去,不仅可以替娘和幼弟赎身,就是再给她们置办间像模像样的宅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啊!
这么想着,盛溦溦仿佛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伺候着娄宴用过午膳后,盛溦溦本打算切盘瓜果去书房伺候的,谁知又有人敲门了,想着该不会又是哪家的花痴小姐吧?盛溦溦过去的时候,顺手拿了把扫帚。
要是谁敢闯进来,她手中的扫帚也不是吃素的。
盛溦溦打开门,却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人她认识。
“宁小姐?”
“盛小姐。”
这一声别有深意的招呼声,听的盛溦溦心惊肉跳。
宁如月,江南巡抚嫡女,性格泼辣跋扈,胜负欲极强,她自小同父亲在江南一带生活,是近两年才进京城的,所以一开始的京城名媛圈里并没有她,后来有一次,她堂姐把她带进来了,简直是给京城名媛圈带来了个祸害。
南夜国民风婉约,小姐们聚集在一处做的无非都是附庸风雅之事,像吟诗作词、插花制香之类的,宁如月似乎自小就不爱好这些,也没学过,所以她是实打实的什么都不会,花能被插死、制香能呛人、诗词背不出几首,小姐们总是能被她弄的目瞪口呆,却也都给她留了点儿面子,不至于嘲讽她,她倒好,明明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会的人,不仅不虚心学习,反而特别能作,不是说这位小姐长的不好看,像猴子,就是说那位小姐长的太好,像狐狸精,总之言语间处处得罪人,有一次争吵时还将一位小姐推下了河,幸好那位小姐最后被救上了岸,否则她是要吃牢狱饭了,就她这些事,她父亲没少替她擦屁股,也没少禁过她的足。
真是干啥啥不行、作精第一名。
盛溦溦不像那些小姐们好欺负,宁如月每次朝她走过去,总是被她特别强势的怼回去了,所以宁如月在她这里,也算是没讨过什么便宜,一直对此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