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溦溦将刚抓起来的银子放回桌上,特别有自知知明的起身让位:“殿下来啦,您快坐,这位子风水好,我替您占着呢。”
娄宴阴沉着脸扫了一眼桌子,淡漠的目光最后落在白懿值身上,仿佛才看到他一样。
“太子殿下。”
“大殿下。”
这格外暗藏深意的两声刻意疏离的客套招呼,令本来已经沉默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莫测。
盛溦溦听着这两人语气似有不善,又见娄宴脸上阴云密布,暗自苦恼,带白懿值过来是仓促之间的选择,她还没得及告诉娄宴,要是因这事儿得罪了娄宴,那可真是冤枉了。
“殿下……”
盛溦溦刚要开口解释,却见娄宴脸上的阴云突然消散,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的揉了揉,动作暧昧到仿佛旁若无人一般,一双深邃的黑眸含情脉脉一般的看着她:“叫你等孤一起来,你偏急着赶过来,可曾吓到?”
盛溦溦:……
殿下,您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没……”盛溦溦正准备摇头,突感手中的力道猛的加重,虽然不至于痛呼出声,却也能感觉到丝丝痛意,讶异的对上娄宴的微露寒光的眼眸,她瞬时就明白了。“没……没有是不可能的,着实吓了一跳,幸好殿下足智多谋,早早设好了陷阱,大殿下和蓝护卫也有勇有谋,这才有惊无险的抓住了盗贼。”
盛溦溦说完,手心都出了汗,好在娄宴握着她手的力气没有加重,这才放宽了心。
娄宴牵着盛溦溦的手并未松开,神色泰然地往凳子上一坐:“大殿下如何有雅兴,来此一坐?”
白懿值不知什么时候重新摇起了铃木扇,特有的铃兰草的香味儿从他缓缓摇动的扇面上传出来。“宫里无趣乏味的很,不如宫外逍遥自在,这一点儿想必太子殿下比我更深以为然吧。”
“再无趣乏味,呆久了自然习惯,若是因此而看上了别人心上物,再有趣也是枉然。”娄宴有意无意地将盛溦溦拉自己身旁拉了拉,线条硬朗的五官配以他得天独厚的霸气,倒像是宣誓主权:“大殿下,你说是么?”
“大殿下莫不是误会了?”白懿值红唇轻启,对娄宴故意试探的口气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噙着疏离的笑:“我对别人的心头物一向没兴趣,重点是那心头物是旁人的才算数,若不是——”白懿值嗖地一下收起铃木扇,笑:“我自然也有拥有的权利。”
“那孤便拭目以待。”
“我在幻国呆了二十多年,听过一句话,送给太子殿下最合适不过——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留亦无用。”白懿值的目光在娄宴牵着盛溦溦的手上停了停,尔后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且慢,孤也送大殿下一句话,大殿下听完再走不迟。”娄宴依旧坐在椅子上,目光微抬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白懿值,目光虽有高低之分,但气势却丝毫不减,甚至比之刚才反而更盛了,周遭的空气跟着凝固起来。“凡事讲究先来后来、先入为主,有些人,迟一时便是迟一世。”
“多谢殿下提醒。”白懿值的脸色恍了一下,尔后又恢复淡淡笑意:“不过我不信。”
……
白懿值走后,娄宴才松开了盛溦溦的手,开口道:“人呢?”
十里用手往地面指了指:“关在下面呢。”
香粉阁最初确实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店铺,卖卖胭脂水粉、衣裳首饰之类的女子用品,后来辗转卖给了梁王之后,他便将香粉阁改造了一下,将这里打造成了他的藏身之地,在地下挖了两层暗道,一层暗道可以通往皇宫,另一层暗道可以通往城外,不仅如此,地下的暗道入宫处被他设下了重重机关,若不是熟悉暗道布局之人,其他人但凡入暗道,随时都可可能葬身此处。
盛溦溦他们赶到香粉阁时,将可能出现的情况告诉了佟老板,于是佟老板开启了暗道机关,暗道的第一处机关便是香粉阁的大门处,除非这些人从窗户飞进来,否则只要他们脚踏门口的地面,便会掉入机关陷阱。
听了佟老板的解释,娄宴英眉微蹙:“既已掉入陷阱,为何不将人绑出来?”
娄宴见十里和佟老板面面相觑后,一齐看向盛溦溦,他便知道肯定是溦溦出了什么主意,便也看着她。
“你说。”
“殿下,那里面可是有死士,不要命的,就算把他们抓出来,结果很可能就是咬舌自尽嘛,什么也问不出来。”
娄宴啼笑皆非,语气倒是没了先前那般冷硬:“你把他们困在里面,就能问出来了?”
“佟老板说这下面机关重重,一环套一环,他们在下面可不是没事干,估计这会儿还在打打杀杀呢,光顾着应付那些机关了,哪儿还能想到别的呀!”盛溦溦给娄宴沏了一杯茶,乖巧的奉到他面前:“等他们在里面打累了打烦了打到怀疑人生了,殿下趁他们反应都迟钝的时候,让人将他们抓住,估计那个时候他们有想死的心也没有想死的力了。”
娄宴闻言,目光转向佟老板。
佟老板欠身道:“回太子殿下,您应该记得十年前梁王殿下被江湖人下了追杀令一事吧,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改造的香粉阁,江湖之人武艺高强,敢不惜性命刺杀他,所以才设下这重重机关,这里的机关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人来整修,故而不会出现损坏的情况,只要我们不将暗道门打开,他们能在里面转悠两个时辰,都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