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寒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眉心微皱：“什么叫穿越？什么是女主？”
肖妙因唇角微翘，从善如流挽住了他的胳膊，笑嘻嘻道：“师兄，你去哪里带上我一起，我就告诉你我的来历。”
她睫毛微垂，却感觉到脚踝处的透明细线灼灼发烫。
或许不只是穿书，她还在一个很微妙的节点重生了，因为她上一世穿成“萧妙音”的时候，却是突然被恶毒小师妹陆观泠杀死了。
而她在原著中看到的结局是，萧妙音和师兄陆观寒一起合力杀死了恶鬼转世的暴君——肃宗皇帝。
陆观寒下意识想要拨开她的手，谁知她身上竟然有几分灵力，紧紧压制住了他。
身上的断厄毫无反应，说明这个少女不是坏人。
陆观寒有些头疼，觉得她很难缠，可他如今没时间同她纠缠，只好道：“你要跟便跟着，只是不要这般拉拉扯扯，让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哦。”肖妙因应了，却不松开，脸上的表情像是偷吃到鱼的猫儿。
陆观寒只好由她去了。
他唇瓣抿了抿，眼前不自觉又浮现出少年额心处开出一朵黑色莲花的模样，他心口狂跳，那是心魔的标志。
阿泠，他竟然因为妙音，一夕之间生出了心魔。
*
少女秀美的脸庞隐在温柔的光影中，她一遍一遍地安抚着元识蕴：“别怕。”
柔软的光照在元识蕴的灵府之上，他眼中摇摇欲坠的清明慢慢恢复，他痛苦不已，不断挣扎，却又无比享受着少女温柔的神明力量。
可是，他听到灵府之中，元楚幽宛如诅咒般的声音不断响起：“你心心念念的天女大人，她早就被邪魔外道玷污了啊。”
“哈哈哈，她肮脏不堪，你还要信奉她吗？”
“她不配啊。”
他痴痴地一直看着萧妙音，感受着自己狂热的心跳，祈求让她多看自己一眼。
这是他唯一的信仰，他至高无上的神明。
可听到元楚幽的话，他眼神忽然变得幽深，冷冷道：“给孤滚出去！”
“啊！”黑气一片弥漫，元楚幽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从元识蕴体内弹了出去，与此同时，元识蕴口中“哇”的一声，也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瞬间，夜色如墨，乌云蔽日，千佛塔内黑压压的邪气像是蝙蝠一般“哗啦啦”倾巢而出，朝着四面八方飞了出去，叫嚣着想要吞噬一切。
元楚幽的魂魄残缺不堪，像是一块被戳了无数个洞的破布，那些都是日日夜夜在被幽泉之下万鬼啃噬的痕迹。
他紧紧禁锢着肉身天女，一声声唤着：“熹熹，孤的好熹熹，你应该看看，皇兄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我们，一起闹个翻天覆地吧。”
“咯咯咯……”肉身天女的主导权又回到了元明熹身上，她笑得邪恶又天真：“皇兄，你能够帮熹熹找回眼睛吧。”
元楚幽笑了起来：“当然，日奴的眼睛就很适合你。”
萧妙音眼睫微颤，抬眼看向那仿佛无边无际的怨气，有些心惊胆颤。
她纤细手臂微微抬起，手上灵力如同金色的潮水朝着那黑压压的怨气而去，可是很快，她就力有不逮，那些怨气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她身上灵力根本耗不过。
她心里有些发慌，轻轻合上羽睫，一把流光溢彩，琉璃般的琵琶从她怀里慢慢显形，她心无旁骛，纤细手指轻轻拨弄着琵琶弦，指法娴熟。
动听的乐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竟然令那些翻滚的怨气有一瞬间停滞，可只是一瞬间，怨气又再度翻滚叫嚣，像是翻滚的海浪。
萧妙音眉眼微沉，手指如同蝴蝶般翻飞，继续以灵力运指，那泠泠的乐曲声立刻变得肃杀，如同金戈铁马、铁骑突出刀枪鸣。
铿然一声，断玉碎金。
“啊啊啊啊！”怨气忽然变作无数少女的哭泣声，哀怨凄切，“救救我。”
感受到其中强烈的痛苦，萧妙音指尖微顿，看向那了肉身天女。
肉身天女的眼睛不停变化，一会儿，竟然出现一双分外熟悉的眼睛，如同无数次梦回看到的那人，令她心口莫名疼痛。
“唔。”元楚幽挑衅地看着她，“月奴，怎么不继续弹了啊？是因为看到故人了吗？”
下一刻，肉身天女沙哑唤道：“望舒，救救母妃。”
“母妃……”萧妙音几乎是下意识喃喃，可片刻，她又闭上了双眼，忍受着心头的剧痛重新拨弄起了琵琶。
她轻声道：“对不起。”
越来越多的黑气从肉身天女中蔓延，将萧妙音的身体团团包围住，瞬间竟然将她身上的灿烂金光都给遮住了。
黑气中间的冤魂发出无数尖锐的哭泣，“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流光化作羽箭铺天盖地地压制住翻滚的黑气，萧妙音拨弄琵琶弦的手指滴滴答答渗出血来。
她的动作不停，声音悲悯：“你们没错，错的是害死你们的人。”
她强忍着胸口气血剧烈翻滚，她唤道：“母妃、双双……”
像是感觉到她的痛苦，肉身天女眼神恢复一瞬间的清明，陈婕妤满脸痛苦地看着少女，尽管她模样变了，可她心电感应般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