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薄楚楚一直都知道。
而且她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会跟失智的陆琛认识。
以前她还小小地庆幸过这场车祸,庆幸陆琛受伤失忆,让她遇上了他,跟他有了相识的缘分。
此时此刻。
她脑子一团浆糊。
胸口闷得难受。
-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入户进了大平层别墅室内停车位。
薄楚楚侧躺的姿势持续了一路。
他以为她睡着了。
车停稳后,陆琛下了车。他绕过车身走去副驾驶座,还没来得及拉开车门,门就从里面推开了。
薄楚楚解了安全带走了下来,绕过他,往过道方向去了。
陆琛关上车门,迈开步子追上她。
他从后方牵上她的手,低头去看她略白的小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薄楚楚老实,点了点头,“恩。”
穿过过道就到了客厅入口。
两人先后走了进去。
梁医生已经走了,开放式的厨房餐桌上还摆着两份没做完的意大利面,鸡蛋还只煎了一个。
想必是陆琛在做午餐。
做到一半接到警察的电话,匆忙赶去了警局。
薄楚楚把视线收回来,她低声轻说:“我想去睡觉。”
“我陪你去。”
“我想一个人睡。”
陆琛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从警局出来到现在,她没有跟他对视过,准确来说她没有正视过他。
她就像只遭受了暴风雨的雀儿。
焉焉的、弱弱的。
跌在地上飞不起来,也爬不动。
可怜得很。
陆琛握紧她的小手,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嗯,你去睡觉。等会儿醒了我再做饭,吃中餐好吗?炖点你爱吃的玉米排骨汤。”
他很温柔。
亲吻都很细腻。
就像春三月的细雨,绵绵的、软软的,她总能被他哄得没了心神。
可是——
想到他的这份温柔也曾给过另一个人,给出的也许是她的两倍,甚至十倍。薄楚楚心口就有点疼,形容不出来的滋味儿。
女孩依然乖顺地点头。
温驯得跟只小羊羔似的。
薄楚楚细念:“恩,你小心右手,伤还没好。”
她本能叮嘱了一句,而后便离开了客厅,往主卧去了。
望着女孩身影消失在走廊上,陆琛眸色渐沉。
他拿了手机走到窗前,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的人开口道:“陆先生,我问过四医院的工作人员,诊断李四精神无碍,放他出院的医生已经辞职离开了京城,目前行踪未定。”
“我会加派人手继续去追查,有医生的消息即刻告知您!”
第240章 日记
-
彼时。
主卧房间内。
窗帘只拉开了一个小角。
薄楚楚进门,合上房门的同时,带上了门锁。
反锁。
她缓缓走向卧室大床,在床沿坐下。
窗外偶尔有太阳光落进来,晃了她的眼睛。她偏头迎着日光方向看,模糊的光影中,她好似看见了一对人影。
矮一点的女孩是她,高些的男人是陆琛。
她捧着平板,兴高采烈地跑到陆琛怀里,举高屏幕给他看:“琛儿,这条婚纱好漂亮,你说我要是穿起来好不好看?”
陪他养伤的时间里,太空闲。
足不出户。
在他的诱导之下,她开始看婚纱、看婚礼场地、看请柬样式、看喜糖种类……
不知道是不是他给她打的‘结婚’注射剂太多。
有时候做梦,薄楚楚都梦到她穿上洁白的婚纱,踩着红毯,在大家的祝福下,走到陆琛身边,嫁给了她最爱的人。
“……”
薄楚楚回过神。
眼前模糊的影子消失了。
她收回视线。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眼睛不自觉地就往柜子最上方那一层看。
一周前,她无意中打翻了他的盒子,里面老旧的东西都掉了出来。相册、笔记本、还有一些生锈的小玩具。
那时他进门,把东西重新捡起来放回原处。
她也没过多去问,只是很心疼他的过往,心疼他颜面骨折受重伤。
此刻——
薄楚楚站在已经被打开的柜子面前。
她偏头望了一眼房门口,门已经被她锁上了。
女孩汲气,最后还是踮起脚尖伸长胳膊,双手拿住那个布盒子,小心地将东西拿了下来。
所有的东西摊平在床褥上。
薄楚楚坐在床边,她率先拿起那本老旧的记事本。
翻开第一页。
接着那天她看完的第一篇日记往后看。
-
2004年10月8号,天气晴
今天是知意入学的第一天,我送她进了中班的教室门,她跟我挥手说哥哥再见。
我当哥哥了。
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
2005年1月4号,大雪。
农场下了好大的雪,大白菜死了一大片。
知意早上叫我带她去堆雪人,我们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
忘记今天要上课。
两个人都迟到了。
我被妈妈罚不准吃晚饭,好饿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