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行随手劈了一支竹剑,抬剑起势,如惊鸿般腾跃,挑刺,凛冽剑风荡开重重气浪,引得树叶翻飞。
季青妩抬手拂去头上的竹叶,对谢云行道:“基础剑招十八式,我已经完全教给你了。”
因为刚舞过剑,谢云行额上覆着一层薄汗,高束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还有几缕发尾懒洋洋地搭在肩膀上。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季青妩察觉到他眼尾的红痕一直在变淡,如今已经彻底看不出,虽然人是少了几分妖冶的气质,却显得更加孤傲不驯。
她似乎从没真正靠近过谢云行,这个人虽然总是对她笑,有时候还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一样不着调,但骨子里却是冷的,是狂妄的。
他对她暂时的好,大概率也是因为她身上有他的莲火。
否则,他们该是一条平行线,永远没有相交的可能。
谢云行收剑,同时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诀,眉峰扬起:“怎么样?”
季青妩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很显年轻。”
谢云行:“?”
什么年轻?
季青妩轻咳一声,大脑飞速运转:“我是说,你的剑很有活力。”
谢云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季青妩淡定的同他对视,丝毫不心虚,最后还是谢云行先微微错开目光,落在季青妩的发顶上:“那依季宗主看,我有没有成为一名出色剑修的天赋?”
季青妩疑惑的问:“怎么了,是法修不好做想要转行?”
谢云行一时哑口无言,欲言又止地看了季青妩一眼,提醒:“季宗主也辅修了丹道。”
言外之意,你在剑道也混不下去了?
“谢公子悟性绝佳,想要学什么都能有所成就。”这并非季青妩在恭维,谢云行修道确实有天赋,“若想精进剑术,试剑大会是最好的机会,你可以去选择合适的师尊。”
“我有自己的师尊。”谢云行垂下眸子,鸦黑的睫毛颤动着,将眸中的情绪遮掩住,“那些人,当不了我师尊。”
谢云行的师尊算不上什么修真大能,宗门也不大,门内的师兄师姐不多,但胜在温馨。
也是在小宗门灭门的最后关头,谢云行才知道,原来他生来就有异火,父母是凡人,不懂修仙之事,但也知道婴孩身上着火不是什么好兆头,要将他溺死,是师尊将他救了下来,趁着异火虚弱之际,将它封印在自己体内。
师尊悲天悯人,可这些人不会。
季青妩没再说什么。
沈璟桉忽然走进来,对季青妩道:“师尊,我的初赛马上要开始了。”
“好。”季青妩站起身,同时对谢云行道,“正好也是你的比赛时间,祝你好运。”
说完她向沈璟桉走去,二徒弟身长玉立的站在门口的老槐树下,气色还是苍白的厉害,一副随时会吐血的样子。
季青妩皱眉,语气严肃:“没喝汤药?”
沈璟桉脸上摆出的笑容凝固,浅褐色眼珠转了转,有些欲哭无泪。
师尊对他额外关心让他高兴是不假,可奈何师尊是炼丹师,大手一挥,直接给他写了一个补气滋养的方子。
药是好药,就是苦的难以下咽。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季青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沈璟桉原本就身子弱,需要好好养着,所以经常会给他吃些灵药调养身体。
“太苦了,不想喝。”沈璟桉皱着脸,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冲鼻的气味,难以言喻的口感,简直是毕生噩梦。
“师尊放心,我没事了,只是看着严重。”
季青妩想了想:“你若不愿意,那就改成药浴,每天泡上一个时辰,效果是一样的。”
沈璟桉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药汁腌入味,他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转身离去:“师尊,我还是先比赛吧。”
季青妩看着沈璟桉离去的背影,正要离开,谢云行已经收拾好了跟上来,“既然顺路,那就一起走吧。”
“好。”
朱雀区内。
谢云行和沈璟桉都在候场,季青妩依然坐在观众席上,淡定的向场中擂台上看去。
看到季青妩,周围修士们的话匣子被打开,交头接耳的谈论着所知道的小道消息。
“听说明华仙尊要请灵了,正在同雀掌门商议相关事项。”一人兴致勃勃道。
“请灵,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之前没听说过?”干瘦男人问同伴。
“法修的本事,可以根据器物上沾染的灵气,短暂凝结器物上所附着的人的意识。”
“怎么可能有这样逆天的法术,阿观你可别开玩笑了。”
没想到这句否定让阿观更加来劲:“嘿,骗你干嘛,修真界共识,西部两派鼎立,其一便是净世禅寺,这请灵便是净世禅寺的不宣秘术。”
“你们也得到这个消息了?我净世禅寺有朋友,他们都说:千鹤大师已经动身前往七星剑阁了。”
干瘦男人似乎被说服,摸着下巴道:“难不成要请无崇剑尊?凌霄剑鞘不就在凌云峰。”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样子,”阿观瞥一眼季青妩,“这破小门派马上要被正主戳穿,恐怕凌霄剑也握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