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简简扑哧一声轻笑道:“嫣嫣,你还说你知晓什么是男女之情?”她说着笑得更欢了。
桓嫣被她笑得一阵无措,可见她笑声不止,不禁恼道:“简简阿姐你若再这般,我便不帮你教训苏瑞了。”
贺简简连忙摆手:“别。我不笑便是!”她随这般说,可脸上的笑意却久久不曾消散。
她揉了揉笑得有些酸涩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若论起来,郡王爷是你的表兄,你将他当兄长也是应当。”
桓嫣点了点头,她本就是先有的兄长,再有了疼爱她的父亲母亲。
“但你与郡王爷这兄妹即便再是亲密无间也并非是亲兄妹。”
桓嫣有些不乐意:“简简阿姐这是何意?”在谢洵往后他便是她兄长时,她便将他当做嫡亲兄长一般。
贺简简正色道:“既不是亲兄妹,郡王爷自然可以是你兄长,亦可以是你未来夫君呀!”
贺简简似是理所当然的一句话,便像是给了桓嫣蒙头一棍。
桓嫣呢喃道:“不对。”
“怎么不对?”贺简简道,“嫣嫣这么好,我若是男子,我也喜欢。更何况是本就知晓你的好的郡王爷。”
况且,谢洵对桓嫣的关切照顾贺简简亦是知晓。她不禁想起上元灯会时,桓嫣有意撮合她与谢洵,谢洵脸色可是难看极了。
如今想来,当日他看桓嫣的眼神也并非那般清白。
桓嫣死死皱着眉,在贺简简看来谢洵是谢静熹的侄子,可桓嫣知晓,谢洵才是谢静熹与桓潮生的亲子。
她如今的一切,本该是谢洵的。只是如今谢洵还未曾认祖归宗。
桓嫣觉得,谢洵对谢静熹、桓潮生的心结既然已解,总有一日,他会作为桓家军少主真正回到将军府。
到那时,桓嫣与谢洵便是记在同一本族谱上的亲兄妹。
贺简简看着桓嫣如遭雷击的模样,不禁担忧了起来,她问道:“嫣嫣,你可是不喜欢郡王爷?”
桓嫣一时恍惚,之间贺简简嘴巴一张一合似在说些什么。
“嫣嫣?”贺简简抬手轻轻推了推桓嫣的胳膊。
桓嫣回过神来:“我兄长他,怎会这么想?定是简简阿姐多想了。”她深吸一口气,北周一年,从初见到相识,谢洵确实是将她当做妹妹一般。
“或许,是我想多了?”贺简简有些不确定。
外间婢子轻叩门扉,在外禀告道:“四姑娘,桓姑娘,江夏郡王过来接桓姑娘回去了。”
桓嫣凝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嫣嫣,你若是当真想不明白,何不直接问一问江夏郡王?”贺简简速速说到,“郡王爷此刻既主动来接你,想来是不会躲你,亦不会搪塞你。你若当真想要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去问一问他。”
桓嫣闻言,沉思了片刻,却不曾应声。
这么多天来,明明她找了许久的答案突然就要出现在她面前,可这答案却极有可能出乎她的预料。
眼看着答案便要呼之欲出,桓嫣突然有了一丝退却,如若不然,就那般含糊不清地过去罢。
可这念头稍一出现,便被桓嫣打消了。
有些事情是不该不明不白地过去的,否则终有一日会成为一枚隐匿的钉子,又或是一条长长的导火索。
桓嫣深吸一口气,如壮士断腕一般对着贺简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贺简简其实不太明白桓嫣为何会这般震惊,毕竟寻常人家为了亲上加亲,便时常以表亲相配。但是看着桓嫣目光坚定势要弄清一切的神色,贺简简便没有再纠结于那些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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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黑色的华盖马车在朦胧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厚重。
桓嫣几步踏上马车便看见端坐在马车内的谢洵,他半阖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兄长。”桓嫣低声唤道。
谢洵幽幽叹了一口气,睁开眸望向桓嫣。
他没有想到,桓嫣在听到那句话后,怔愣了许久,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他那是何意。反倒是策马出府跑到了贺简简这处。
他的心思到底透露在了桓嫣眼前,回想着桓嫣的反应,谢洵不禁有些懊恼,却不曾后悔。
“往后莫要这般一声不吭往外跑了。”谢洵轻声说道,“我已与公主提起,明日便回江夏。”
他在心中补充着,往后即便不想见到我,也不必跑到外边了。
桓嫣闻言倏地抬头瞪着谢洵:“兄长这是何意?”
谢洵一怔,藏着黯然的星眸中露出点滴无措。
“兄长当真好没道理,从蜀地回来后,先是无缘无故地躲着我、避着我,弄得我一头雾水。我来寻你,你又与我说些意味不明的话。现在突然之间又道要回江夏。兄长究竟是何意?”
桓嫣像是在细细数着谢洵这些时日的罪过,越说那细细的黛眉便愈发凝结。
“我想知晓兄长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偏偏兄长又不愿多说。我来寻简简阿姐,便是弄不清兄长的意思。”
谢洵心神一滞,他不禁无奈,他本以为桓嫣是知晓了他那句话的意思才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