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死瞪着嫣嫣,咬碎一口银牙,终是不情不愿跟着更漏离开了。
只是离开之前,她眼中带着深深地恶意对傅禧道:“傅遐龄,你若是敢招惹旁的女子,我虽舍不得动你,但我定然会叫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傅禧闻言眼波汹涌,他紧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可偏生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嫣嫣被晋安的话惊了惊心神,她不禁想起了前世吕瑶的下场。
傅禧微不可闻地对嫣嫣道了一句谢,两人上了马车。
宽敞的马车上,嫣嫣心乱如麻,她不知前世吕瑶的死是否与晋安有关?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要再提醒一下傅禧?
如若吕瑶不曾像前世那般香消玉殒,她是否也有机会逃脱前世惨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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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央望着嫣嫣的背影,他回身凝眉去了后院。
思央将方才嫣嫣偷偷塞到他手上的信笺交给了谢洵。
谢洵展开信笺,上边却是嫣嫣手书要与他不再往来的决绝之意。
思央站在谢洵跟前,只感受到谢洵周身那低得吓人的气压。
他今日在小合园见到嫣嫣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五姑娘可是在信中说了什么?”嫣嫣方才所说的话似乎也意有所指。
思央小心看向隐怒不发的谢洵。
谢洵将信笺拍在了书案上,冷声说道:“我这厢在此想着如何将她带离周国,可她却要与我割席断交。当真是我一厢情愿了。”
一时震怒说出讥诮的言辞,谢洵闷声坐在席上一言不发。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嫣嫣是那么想要挣脱北周的这座牢笼,可为何她一而再要拒绝他的提议。
思央轻叹劝道:“镇北王府与靖远侯府势大,五姑娘若贸然逃婚,这二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五姑娘许是怕连累了公子吧!”
谢洵傲气反问:“我会怕陆珩与傅远章?”他不禁有些恼了嫣嫣的不信任。
思央道:“公子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五姑娘并不知晓公子的身份。”
屋中静悄悄的,谢洵没有说话,思央看着他怒意淡去的神色,又说道:“公子怕是不知,五姑娘似是又病了。”
“她病了?可严重?”谢洵脱口而出问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明明还在生嫣嫣的气,他撇过头,“她病了怎么还往外跑?”
“五姑娘带了婢子仆妇还有少许辎重,应当是要往城郊庄子上养病去。”思央回道,“傅家三公子也在列,是送五姑娘去的。”
谢洵冷哼道:“他这时倒是想做起兄长模样来了。”可惜晚了,嫣嫣才不会把傅禧这心怀鬼胎的当兄长呢!
他重新拿起书案上薄薄的信笺纸张,什么从今往后不劳他再为她操心,什么本便不该与他有任何牵扯,什么从今往后莫要再见。
瞧瞧她小小年纪口中说的尽是这般狠心决绝的话。谢洵轻哼道:“当真是小没良心的。”待他找到傅远章与南齐依旧有所勾连的证据,他便告诉嫣嫣他的身份。
思央看着谢洵的模样,不由扬了扬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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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嫣嫣这边,嫣嫣的马车出了内城,不急不缓驶向庄子。
一队轻骑疾驰而来,在远处的高地上放缓了行程。这对轻骑为首的正是镇北王陆珩。
陆珩眉宇凛冽凌厉,似是寒冰的容颜上仿若没有一丝感情,黑色的甲胄与他整个人相衬,他勒马睥睨着远处缓缓使去的马车,不禁眉眼带了一丝柔和。
他身侧黑棕色马匹上的副将杨靖忠道:“王爷,那是靖远侯府五姑娘的马车,不会是知晓了王爷今日抵京,前来接王爷的吧?”
他们无人不知陆珩有一个小他许多的未婚妻子。只是这未来王妃声名不好性子也差,还爱缠着陆珩,陆珩不喜欢,他们这些跟随陆珩之人,自然也不会将嫣嫣放在眼中。
陆珩闻言原本抿成平直线条的唇不禁微微上扬。此番他决计不会负她。
然而,靖远侯府的马车却驶向了与他们所在位置相背离的方向。
杨靖忠愣了愣:“这……”他不禁尴尬地挠了挠头。
此时,军中斥候头上绑着絮巾策马从内城出来,疾驰至陆珩面前。
斥候在陆珩身侧说了几句。
陆珩琥珀的瞳孔幽深地望着靖远侯府马车的残影,他沉声下令道:“进城。”
02
靖远侯府中,守备与寻常一般,虽是森严却也并非全无漏洞。
谢洵便是循着那些守备松懈之处,悄无声息潜入了侯府之中。这将将一年的时日,他几乎将靖远侯府探了遍,可依旧没有找到傅远章与祯明帝来往的凭证。
他在靖远军中的人亦是不曾有什么发现。傅远章似乎真的尽心尽力在周齐两国边境上对付那个人。那个人也更相信当日傅远章是真心降周。
可谢洵偏不相信,他便是要找到证据,将那证据甩到那人面前,狠狠掀了他的脸。
靖远侯府的祠堂是整个府中守卫最是松懈之所,除了每回嫣嫣在祠堂被罚跪时有武婢来此看守,寻常时候只有一二老仆在此供奉。
谢洵一身黑衣小心进了祠堂,这祠堂他也曾来探查过,只是当时他并未发现什么。直到前些日子,思央偶然间从一前朝传承下来的匠人那儿得知,这座前朝遗留下来的宅子,如今的靖远侯府,当日在建造时,是造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