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辰:“……”
所以,皇上器重叶琛,是因着他的纯真无邪?
叶琛摇着折扇,又开始抱怨:“昨年干旱,南边百姓民不聊生,亦不知今年会如何,我都快晒焦了。”
崔景辰不答话,目视前方,便看见远处有一队人马正朝着这边驶来。
崔景辰:“他来了。”
叶琛仰着脖子:“等到燕寒过来,我就不是咱们这群人当中最矮的了。”
叶琛自幼弱小,在一群同龄公子哥当中,的确矮小。
崔景辰唇角一抽,实在不忍心打击叶琛。
探子早就过来禀报,燕寒这几年四处招兵买马,武艺精湛,早已是七尺男儿。
再反观叶琛,还真没怎么长个头。
武将与文臣,区别甚大。
不多时,官道上的队伍愈发靠近,叶琛的脸色也愈发僵凝了起来。
只见队伍中为首一人,骑在一匹雪色彪驹上,一袭白色衣袍,用了墨玉冠,器宇轩昂,即便还没靠近,就足可见此人身型骁勇,目测足有七尺多。
叶琛还从未见过与皇上差不多高大的男子,可此刻,那马背上的男子,即便与楚玄鹤那样的武将家的公子相比,也未必会输。
叶琛内心咯噔了一下。
他还是最矮的!
叶琛拉下了脸色。
崔景辰清了清嗓门:“叶大人,故人来了,你莫要摆这副臭脸。”
叶琛的唇抿成一条线。
崔景辰对着燕寒笑了笑,抱拳道:“王爷,下官与叶大人已经恭候多时,王爷长途跋涉来京都,辛劳了。宫廷设了宴,王爷且随下官入宫面圣吧。”
相较之崔景辰的温文尔雅,燕寒的相貌与气度则具有攻击性。
到底是杀出一条血路的西南王,他能坐在那个位置,必然付出了旁人不可想象的艰辛。
燕寒早已不再是当初清瘦的少年人,已彻底是成年男子的体格,无形中散发出经历磨难,千帆过尽的飒气。
燕寒朗声一笑,也抱拳行礼:“哈哈哈,崔兄,别来无恙,你倒是变化不小。”
一言至此,燕寒看向一旁的叶琛:“你是叶青,还真一点没变啊。”
叶琛:“……王爷,我如今改名了,叫叶琛,是皇上御赐的名。”
他老气横秋解释了一遍。
关于改名这桩事,他已经向无数人解释了数遍,真真是累了。
燕寒倒也没有追问到底,只笑着说:“你改成什么名,我都能记得你。”
叶琛:“……”
所以,是他太矮,被人一眼认出?
叶琛越是在意自己的缺陷,就容易敏感,总觉得所有人都在嘲讽他的个头。
三人寒暄了几句,便启程入城。
到底不是年少时候了,很多话都是点到为止,不会说到关键之处。
*
皇宫。
玉鸾醒来时,又发现自己躺在了脚踏上。
这一次后腰肢依旧垫着一只软枕,身上盖着帝王御用的绫罗绣祥云纹的被褥。
记忆纷沓而来,她最后断片的时候,明明记得自己在画舫,被封尧压着,正行那风/月之事。
玉鸾:“……”
以前看话本,总会瞧不起被折腾到昏厥的女子,可这事竟发生在她身上了。
她茫然四顾。
脑中一阵嗡嗡响。
这算什么事……
封尧昨晚大可不必那般。
后宫不缺美人。
窗棂泄出天光,大概已经不早了,她支起身子想要起来,却差点又跌倒下去。
玉鸾无奈叹气。
她隐约回想起昨晚在画舫,封尧在她耳畔说的话。
打断她的腿,让她这辈子都不能离开皇宫?
还有那句,让她下不了榻……
殿外,紫俏的声音传了进来,她似正与旁人说话。
“梅姐姐,皇上的吩咐,我不得不照做,还望梅姐姐莫要为难。”
“可太后的吩咐,我也得照做,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还不都得听从主子的吩咐嘛。”
“这……梅姐姐,这汤药是给楚司寝的?”
“太后说了,只要楚司寝侍寝,就必须服用汤药。”
玉鸾听到这里,大抵就明白了。
卫太后容不下她,不会让她怀上龙嗣。
玉鸾眼下最为担心的,倒不是自己。
而是永安侯府。
她不是傻子,也自幼读过兵书,更是了解封尧,这人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会蛰伏许久,布局长达几年,他不会让任何世家掌控兵权。
可一旦楚家失了兵权,父兄的性命能保住么……?
玉鸾不敢高估了封尧的“善心”。
她起身去开了殿牖,紫俏没法阻挡梅姑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鸾饮下避子汤。
但此事,紫俏必然会告知封尧。
毕竟,事关龙嗣,非同小可。
*
御花园。
封尧召见了几名差不多同龄的年轻官员。
燕寒在京都为质时,常与这帮人混在一起。封尧也是其中之一。
燕寒手握西南兵马,西南又是大殷国土的一块宝地,封尧必然拉拢。
否则……
那只有除之。
洗尘宴并不大,封尧没有召见朝中的一些顽固势力。
新帝的举动,又让京都朝臣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