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阳从老李家回来的时候,听见了村子里面的议论声,说是秦家有人来了,瞧这做派就很有钱。
为什么知道是秦家,因为听说那马车上面,就张扬地刻了一个秦字。
但其实徐子阳看见了那辆马车,上面确实映着一个图案,是什么他不认得,但是绝对不是“秦”字。
他大概知道秦芝芝要彻底地离开碧玺村了,昨夜两人睡觉前,也只是他的一句话锁定最后的走向:秦芝芝,我们合离吧。
秦芝芝后来的话,让他心口发麻,却也心底雀跃,但是结局他没有去改变,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去改变。
徐子阳沉下眉骨,走到道路的边上,目光有些放空地落在不远处,开始一丝一缕地去处理心里面的情绪。
可是迎面跑来一位妇人,妇人身穿降绿色的绸袍,腰间是上好的玉佩,本来应该是稳重的气势此刻却变得支离破碎。
秦母险些跌倒在地上,搀着青年的手,才得以站稳,眼眶还泛着红,“徐子阳,你看见芝芝了吗?”
徐子阳心头冒出不好的预感,本来被抽丝剥茧的情绪,却突然野蛮地疯涨起来,他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母险些哭出来,“本来我们都要启程走了,可是她回去拿书,就好长时间没回来……”
徐子阳问道:“村子里面都找过了吗?”
秦母点头,“找过……都找过了……”
她本来妥帖地穿着昂贵贴身的衣袍,却已经在不断寻女儿的过程中,再没有了原来的仪态。
她已经让小厮传了消息到秦府,告知秦芝芝失踪的消息,赶紧派人去找,她就留在碧溪村,寻找女儿的下落。
可是芝芝失踪是在早上,现在已经到了中午……
徐佳大老远看见自家哥哥,急忙跑过来,眼眶急得发红,“哥,你看到秦姐姐了吗?”
看到徐子阳也摇头,徐佳已经想不到秦姐姐会去哪里了,急得眼泪就掉了下来。
秦姐姐今早要走的时候,她都没跟姐姐说再见,姐姐就不再见了。
女娃娃的哭声让秦母心头更加焦躁害怕起来,这份熟悉的感觉,让她记起来不久前的一段经历。
秦母抬起头,眼里满是眼泪,却像是找了方向,“徐子阳,你说芝芝是不是,又跟着王聪跑了啊。”
这话说出来,让她心头剧痛。
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孩,曾经为了一个还不了解品性的男人,就要逃离她。
徐子阳脑海里面闪过当时在河边,看到秦芝芝游回来的场景,徐子阳肯定道:“不会。”
可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多了一丝少见的凌厉,“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临台镇衙门。
县长聂豹刚断完一个案子。
这说来也是奇了,别人在这个年关的时候,都在给自己放小长假了,偏偏他这个县长,手里面的案子倒是越来越多了。
好在上午的案子断完了,他现在可以去午休一会。
刚站起身,就有人推门进来了,聂豹眉头一皱,脸色一跨,转过却看见进来的是徐子阳,表情瞬间好看起来。
“原来是子阳啊,过年不在家里,来这里做什么……”
话还没说话,徐子阳就已经掀起衣袍在殿堂里面跪了下来,他清朗的声音在殿中回响,“求县长救秦芝芝。”
聂豹还没说话,徐子阳就已经快速地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了,“秦芝芝在碧溪村失踪,她平日不爱四处走动,必然是被人掳走了。王聪曾与秦芝芝有过往纠葛,他的嫌疑最大,还请县长即刻派人救回秦芝芝。”
聂豹反应了半响,说道:“那我之前与你说过的……”
徐子阳跪在殿中,如一颗玉白雪松,他这次未曾犹豫,“子阳听命便是。”
*
秦芝芝是被晃醒的。
感受到手腕和脚腕上都被绑上了绳子,嘴里面还被塞进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帕子,味道着实有点熏人,秦芝芝果断地选择暂时不暴露自己已经醒过来的事情。
她的后脑勺还疼得厉害。
之前就在现代某APP上看过科普,说是这种一棒子敲击人的后脑勺,致人晕厥这种事情,很大概率不是让人晕过去,而是直接把人打没。
秦芝芝: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周围的环境在晃动,根据晃动的幅度和频率,秦芝芝觉得这是一辆马车,而且这马车做工应该很粗造,至少和秦家的没法比,她坐着的地方很硬,硌得人生疼。
马车里面一直有传来说话声,是几个声音粗旷的男声,他们的对话大抵如下:
“这秦家小姐就是好看哈,不愧是富人家养出来的。”
“可惜这样的货色,完整的才能卖出更高价。”
“这一单能挣一票大的,后面做事情也就更加轻松了。”
像是车帘被掀开,透出一束光打在秦芝芝的脸上,带来一丝暖意。
“嘿,你们看外面那个小子拉尿呢,那孩子那玩意小的哦,以后怕是要憋屈死。小子你看什么看?小还不能说两句了?以后你婆娘要难受喽!”
……
这大概是一个拐卖妇女然后售卖的作案团伙,语言粗鄙行事粗俗,而且提到“后面做事轻松”,看来还不是单纯的拐卖案子。
秦芝芝唯一庆幸的是,他们现在因为价钱的原因,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不然她现在被捆手捆脚,一时还真找不到脱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