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点头,“徐夫人说的我都记下了,后面如果还想起什么,劳烦传个信给衙门那边。”
秦芝芝嗯了一声,也没说话了。
等到王胜坐上了马,扭过身看一旁的徐子阳和秦芝芝,就发现秦芝芝一手攥着披在身上的徐子阳的外袍,一边拉着徐子阳的袖子说着:“徐子阳,你载我回去吧。”
其实大晚上也看不清,王胜只发现两个人的姿势僵持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徐秀才在犹豫什么,直到秀才夫人撒了个娇,“徐子阳,我头疼,手腕疼,腿也疼。”
王胜鸡皮疙瘩起来了,扭过身决定非礼勿视。
紧接着就听到徐秀才的说话声,“我扶你上马。”
一阵摩擦的声音,然后又是秦芝芝的声音,“你也上来,不然等到回去,天都亮了。”
王胜不知道这对夫妇在干嘛,但是又不好意思回头看,只好无奈地挠了挠脑袋,“那个,要不我们赶紧回去,还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去呢。”
终于,徐秀才上马了。
王胜正打算和他们同行,毕竟这么长一条路,回去都要几个时辰,一个人也挺孤独的。
徐子阳上马后,秦芝芝就能更加清晰地听见身后传来某人的心跳声,又重又急。她身上裹着徐子阳厚厚的棉袍,身上的冷意已经消失不见,身后的心跳声像是蛊惑着她的耳膜,让秦芝芝也难以控制地红了脸。
秦芝芝小声地命令,“徐子阳,控制一下心跳!”
王胜:……
终于知道为什么两夫妻重逢这么冷淡,原来是因为自己这个大灯泡啊。
王胜默不作声地把马拉开一段距离,然后越来越远,直到徐子阳和秦芝芝已经听不到王胜那边的马蹄声。
王胜一走,秦芝芝彻底松懈下来,微微向后靠去。
马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刮起很大的风,将两人的头发吹得纠缠在一起。
秦芝芝寻了一个合适而舒服的位置,想到刚刚徐子阳迅速冷静下来的样子,有意想要打破他刻意封印的表情。
秦芝芝笑着问道:“徐子阳,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不然为什么这么紧张。”
看着眼前的道路,听着有规律的马蹄声,秦芝芝等着身后的人继续红着脸,然后说一句“秦小姐,你冷静一点”。
但是徐子阳沉默了,他在秦芝芝身后没有说话,粘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散开,像是一把小锤子,在秦芝芝的心头敲了一下,有点点沉闷,有点点雀跃。
秦芝芝心情愉悦地按了按嘴角。
像徐子阳这样恪守礼法的人,不反驳基本等于默认,这个认知让秦芝芝心情大好。
向后靠了靠,脑袋轻轻倚在徐子阳的肩膀处,抬眼去看他的侧脸,以及清晰挺秀的喉结,秦芝芝偷偷地在耳边道:“那徐子阳,我们不合离了好不好?”
感觉到身后的身子一僵,半响之后才传来男人无奈的声音:“秦芝芝,坐好。”
秦芝芝弯了弯眉,压住笑意。
这样已经很不错啦,比起昨日徐子阳冷着脸,硬要说合离的样子,今天显然要柔和上一点。
秦芝芝收起撩拨的心思,问道:“你们是怎么追上马车的?”
按照秦芝芝对于这个团伙的认知,既然这次敢这么直接地在村子里面就将人劫走,应该是做好了准备,怕是用来混淆视线的马车都不止一辆。
而秦芝芝也觉得有些奇怪,花这么大力气,去绑自己,而且认定她秦芝芝是一笔大单,绑架她怕是早就有预谋了。秦芝芝莫名想到了王聪离开时说的那句话:芝芝,那日,你应该跟我走的。
徐子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走你的马车的车轮上,应该是卡了一块石子,所以路上的留下的痕迹会有所不同。后来那颗石子掉了。”
秦芝芝点头,“不愧是徐秀才,这么聪明。”
她又问了一下现在城内的情况,秦母这么久没有看见自己回去,定然很紧张,秦家怎么疼爱这个女儿,碰见这件事情,怕是要把临台镇掀翻了。
徐子阳一一解答了秦芝芝的问题,渐渐的,两人陷入了沉默,在徐子阳胸膛的位置,传来浅浅的悠长的呼吸声。
秦芝芝睡着了,她今天太累了,心情松懈下来,困意就疯狂地侵袭过来,而且在徐子阳的怀里,竟然比在房间里面的床上还要好睡。
徐子阳为了护着女子的身子,不在驾马的过程中颠簸掉下去,徐子阳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感受到手下的柔软与纤细,徐子阳感觉自己像是陷在了一团棉花里面,心跳变得急促而湍急。
夜晚的路寂静无人,一匹马载着两人,向着回城的方向跑去。
*
两人还没到城门,就迎面碰到了前来迎接的秦家的马车,身后跟着将近二十名仆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护着马车。
徐子阳将马挺住,马蹄踉跄,他用手护住秦芝芝的腰,看向对面的马车。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上面走下来一个人。
此人身量很高,眉眼与徐子阳见过的秦父有几分相似,但是许是因为更加年轻一些,自马车上弯腰下来,抬眼的时候,多了一丝堪称精致的矜贵。
他身穿紫色绸缎长袍,衣摆的镶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晚上也隐隐发出微亮的光。
秦霆走到距离徐子阳两人两米远的地方,看到秦芝芝在徐子阳的怀里,本来舒展的眉宇微不可擦地皱了一瞬,在一簇簇晃悠的火光中,朗声道:“兄台就是子阳了吧,我是芝芝的二哥,来接芝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