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儿看得到马路上的情况不?会不会突然通知前进啊?不行,我拉不出来...”
“你别急,真出发政府会喇叭通知的,本来就便秘,被你一吓,屎全缩回去了...”
换作是以前,这番话肯定会嘲笑粗俗,然而现在没人在意了,她似乎惊到他们了,一人紧张问,“谁?”
顾明月缩起下巴,粗声说,“拉屎的...”
茨城口音很好辨认,对方说,“这边有人了,你去那边啊...”
相反方向的一道男声说,“这边也有人...”
“我往上边走点吧。”顾明月正愁没有借口往上走,此刻找着合适的理由,动作极快。
一处草丛传来女人的声音,“真羡慕不便秘的,老乡,你是不是吃啥了?”
顾明月没有开手电筒,摸黑前行的,低低回道,“黄瓜。”
“哪儿来的?”
“地里摘的。”
那些菜种掉在地里生秧结果,黄瓜丝瓜正当季。
“等下我也找找,再这么下去,肚子要撑爆了。”
“可不是吗?我痔疮都给我蹲出来了,有时候我都想找医生给我看看能不能割了,买不到药,疼起来我都想死了算了...”
“妈呀,找到同道中人了,我也长痔疮了。”
“我也有,但我不好意思说。”
都说苦难能引起共鸣,拉近人们的关系,顾明月算是见识到了,上一秒还在为便秘烦闷,接着就跳到治痔疮上了,人们要是一直这样平易近人乐于分享该有多好?
四周漆黑,她瞧不见路,甚至有没有走歪都不清楚。
不知道山里有没有人,走两步,她便要停下来听周围的动静。
她有空间,危险时,有个紧急避难所,因此心里并不怎么害怕,经历得越多,胆子就越大,这事放过去,她想也不敢想。
过去很久,周围的藤蔓消失了,手边空荡荡的抓不到实物,树丛里的说话声不见了,狂躁的风冷飕飕刮过脸庞。
她直觉不好,立刻钻进了空间。
就在她消失的刹那,几道黑影窸窸窣窣围过来。
“谁?”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抓住空气里的一只手,低哑问出声。
“我,是我...”
几人伸着手,呈出包围的姿势。
脚在地上勾了一圈,嘀咕,“没人?”
“是不是老六听错了?那些人怕事,没胆子往山里来。”
“z基地政府不是好欺负的,迄今为止,谁遇到咱们不是乖乖掏过路费,你看他们答应了吗?”
“但他们也不敢攻打咱们...”
“你怎么知道?”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R基地的人都不敢来,更别说外地的了,还是老大厉害,先找个幌子让他们搞分裂,再逐个击破...”
空间里的顾明月能听到他们谈话,哪怕他们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但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过路费是幌子,那先前离开的人?
顾明月不敢想象后果。
这时,又有人来,“抓到人了吗?”
“没人,应该是山里的野鸡,不信我们开灯...”
“上面说了不准开灯,没人就先回去,记得提醒家里不要闹出动静,否则被z基地政府发现咱们住在这儿,放火烧山咱们就完了...”
外人都以为惠风村的基地在山弯过去的左侧,实则基地是分散的,那边没什么人。
脚步声慢慢远去了。
顾明月心脏怦怦直跳。
他们的窝竟然在山里?
他们准备前后包抄基地政府?
她细细听着四周动静,确认没人后跳出空间,蹑手蹑脚往山脚走。
仍然没有开手电筒,只能凭借大致方向感往下面走。
拉屎的人换了一拨,话题大同小异,发现山上有东西缓缓滚落,无不提裤子。
“谁?”
顾明月说,“我拉屎崴着脚了。”
纯正的茨城方言。
“......”
“妹子,我便秘都差点被你吓好了。”
“对不起。”
“你注意点啊。”
“好。”
顾明月这会儿满头大汗,钻出树丛前,将头盔收进了空间。
路边坐着几个石匠,专心致志凿着挡路的石块,见她汗流浃背,整个人像从河里捞起来似的,目光变得不安,“出啥事了?”
亲眼目睹那群人拿着枪扫射的场景,人们对树丛产生了阴影,拉屎撒娇往树丛走,而是牵两张床单围着在路边解决,面对气喘吁吁的顾明月,没办法不往坏处想。
“我便秘了。”
“......”
这汗水...
受便秘之苦的人们难掩同情,“多喝点水吧。”
顾明月点了下头,匆忙朝自己车走。
位置有偏差,她掉到最末尾了,转身时,提醒他们,“山里屎尿多,不要上山啊。”
说完,火急火燎的往前跑。
吓得路边的人频频问出了什么事。
身后的人帮她回答,“治便秘呢。”
运动治便秘?
顾明月没心思管周围的目光,视野尽头,看不到拖家带口的人们,更看不到李泽浩。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车前,顾建国拧紧的眉又紧了两分,“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