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顾奇也拿起铁钩帮忙，“妹子，你站远点，这些老鼠还有用的。”
“喂蜘蛛？”
“是啊。”顾奇将钩出来的老鼠扔在路边，“是啊，隔壁村的蜘蛛成灾了，防止它们出来，需要定时送老鼠过去。”
“为啥不把村民们接走？”
接走就不用管了。
顾奇说，“村长家周围全是水泥，地上洒了石灰，村民们还算安全，去基地就不好说了，而且…”
他朝车里瞥了眼，声音戛然而止。
顾明月早就猜测车里的人不是犯胃病那么简单，应该是被老鼠咬了，因为暂时不清楚症状，不敢贸然带进基地。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在脑里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她望向车窗，里面的人脸色青黑，凹陷的眼眶已不见眼眸神采，空得像谁往里扔了两块黑石，黑不见底。
“哥。”顾明月艰难开口，“老鼠试图往车里钻吗？”
“怎么没有？”顾奇身边的长头发同事说，“车轮都瘪气了。”
若非这样，车里的人早就送走了，基地医院在五公里外设了诊所，所有受伤的人都要送到那边去，但车胎坏了，根本没办法。
坑里的老鼠钩出过半，顾明月脸色泛白，“我大概知道这儿的老鼠为啥比其他地方多了。”
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为啥？”
“他们。”顾明月看着车里人，压低了音量。
动物的意识性很强，有自己独有的标记方式，小狗通过尿尿标记属于自己的地盘，其他动物闻到尿味就会避开，而同类闻到气味，便会安心的在这撒尿，老鼠或许通过这种方式标记猎物也说不一定。
三人面面相觑，脸色煞白，“那诊所室那边岂不…”
“难怪，难怪到现在都没人来。”
负责消杀的人每天要来两次，清晨来过后就再没出现，“顾哥，这可怎么办？”
顾奇甩掉铁钩上的老鼠，“先工作，其他事之后再说。”
车里的人还活着，不可能留他们在这儿等死，但他们病毒发作的话，顾奇不敢往后想，一想后背就发凉。
顾明月走向划痕累累的车窗，知道蜘蛛为什么先吃老鼠了，因老鼠被它们标记了，在吃惯的食物和陌生食物间，它们选择了前者。
“你们感觉怎么样？”
从他们压抑的□□里，她知道他们还有理智。
一个颧骨高的黑皮肤女人咬着牙说，“没，没事，我们啥时候去诊所啊。”
她后排的歪脸男人摆手，“去不了咯，都要死在这儿。”
“你们伤口痛吗？”
所有人眼睛一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顾明月从包里摸出一盒止痛药和一瓶矿泉水，顾奇看见了，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顾明月想忙他们减轻痛苦，但也害怕他们突然发疯失去理智攻击她，“大哥，你把东西给他们。”
顾奇：“……”
还真是他的亲妹子，自己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
吐槽归吐槽，动作却没任何犹豫，接过药和水，和车里的人说道，“我会打开车门，你们不要拥挤，也不要试图跑出来…”
大家哭着点头。
顾奇摆手，示意顾明月往后退，他站在车门前，猫着腰，待车门打开一条缝隙，东西往里一扔，赶紧按锁车键把车锁上，不停拍自己胸口，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车里人笑，“顾科长，你救了我们，我们不会咬你的。”
一开始，村里被老鼠咬伤的人见人就咬，嚷着要死一起死，大家各自藏在房间不敢出来，是顾奇他们赶到帮了他们。
望着对方有些瘆人的微笑，顾奇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大家没有恶意……”
他怕的是感染病毒后他们会丧失理智。
吃了止痛药，药效发作，车里安静下来，但顾奇的两个同事不淡定了，“顾哥，这些老鼠怎么处理？”
动物嗅觉敏锐，蜘蛛要是寻着味儿过来，他们岂不要想办法抓蜘蛛？
顾奇看了眼老鼠堆，沉吟道，“你们守着，我回基地问问啥情况。”
往电动车走了两步，又回头跟顾明月说，“妹子，他们胆儿小，要不你陪他们，我很快就回来。”
“……”
车钥匙挂在锁上没有取，顾奇坐上凳就要拧钥匙，被一只手挡住了。
“你想去诊所室？”顾明月一眨不眨盯着他，不放过他眼里一丝情绪。
有其父必有其子，顾奇这点跟顾建国很像，热情，爱助人，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往前冲，顾明月语气笃定，顾奇愣了两秒，拔高嗓门道，“当然不是了。”
“那就是了。”
“……”
顾明月愿意帮助他人，是在能力范围以内，诊所室那边不知聚集了多少老鼠，顾奇没有武器，过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顾奇心虚，“我看一眼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