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吐出来,”宁知落瞠目结舌,“你不嫌烫吗?”
傅霆深顿了顿,缓缓将粥咽下去,“嗯,不烫。”
行吧……宁知落面带狐疑地坐回位置上。
第一口,没有尝出味道。
傅霆深再吃第二口,这次记得吹了吹。
粥本身的滋味很是寡淡。
宁知落顾忌着他的孕吐没有加香油,又忘记加盐。
细细咀嚼,勉强能品出一丝属于虾仁的鲜甜。
怀孕后他不能碰任何水产,闻不得那种腥气。
此刻却莫名觉得胃口大开,加快了进食速度。
沈仪从未给他做过饭。
在他小时候,最常见的画面是佣人带着他玩耍,沈仪坐在远处遥遥地盯着,眼眸中流露的情绪格外复杂。
他唯一能直接感受到,并辨出的情绪是厌弃。
沈仪厌恶他,所以抛弃了他。
现在她回来了,甚至给他做了年少时同学口中提起的、拥有妈妈味道的饭菜,他却不再稀罕。
宁知落是不一样的。
即使她不认这个孩子,傅霆深也不能拿她如何。
她却对他百般照料,主动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将来宁知落有了孩子,一定会成为好父母。
他的手放在腹部,忍不住去幻想那副场景。
生下和宁知落的孩子……
单单燃起这个念头,心就无可遏制地颤动起来。
宁知落不知道他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
她坐在对面,双手托腮,专注地欣赏着男色。
傅霆深是洗过了澡下来的,周身还沾染着水汽,头发洗完再吹干后柔顺地垂在额前,稍稍遮住了一点锐利的眉眼,气质陡然间变得温驯无害起来。
和最初见面时,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判若两人。
衣服也换成了黑色家居服,越发衬得皮肤白皙如玉。
领口微微敞开一点,露出精致的、曲线漂亮的锁骨。
宁知落瞧着,感觉他又消瘦了一些。
可见怀孕是个辛苦的活计。
无论怎样照料都是理所应当的。
傅霆深喝了两碗粥,胃里暖洋洋的。
暖意顺着四肢百骸流遍全身,驱散了寒冷。
他念起什么,打开家居智能管理系统,“你过来。”
宁知落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照做,凑到跟前。
傅霆深在系统中录入了她的虹膜和指纹,权限拉到最高:“以后你想来君庭,随时都能进来。”
宁知落挠了挠头,想问有这个必要吗?
这次纯属意外,再过几天,傅霆深把孩子打掉。
他们之间应该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但,能和盛世集团的总裁处上朋友。
对华梦传媒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宁知落没有戳破,选择默认下来。
空气一时间又变得安静而沉滞。
“现在,”她清了清嗓子,“能说说你要谈的事情了嘛。”
第13章 013手术
傅霆深:“你和纪家解除婚约,是不是因为……?”
不是!”一开口宁知落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打断,“退婚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他也讨厌我。”
当宁知落说不喜欢纪明宇时,傅霆深的心底悄然蔓延上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窃喜来。
他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但由此产生的负面舆论,毕竟是我造成的……抱歉。”
如果没有叫宁知落陪他去孕检,就不会被人拍到。
傅霆深寻找约宁知落见面的理由时,才看到近期舆论,某些评论中森然的恶意,几乎要刺穿屏幕,扑面而来。
宁知落迟钝地“啊”了声:“不用道歉,事都解决了。”
只需一句话,就将话题的中心引到纪明宇身上。
现在宏业公关部亲自出手,压下了相关的热搜。
信息更迭速度又快,等几天就不再有人讨论了。
在面对问题直击要害这方面,宁知落相当有经验。
上辈子母亲早逝,父亲很快就娶了续弦。
继母对宁知落看不顺眼,总是支使她干这干那。
甚至诬陷她偷了家里的钱。
宁父的教训方式也很简单粗暴,就是操起笤帚,把不听话的女儿给打一顿。
宁知落没干过,所以不服打。
每次宁父要打她,她就爬到树上躲起来,一直躲到夜色沉寂两个大人都睡着了再偷偷回家。
宁知落厌恨继母,之后故意和她作对。
如此陷入循环,两个女人的斗争持续了好几年。
直到某天宁知落突然发现,钱是宁父偷拿去买烟抽了,他却任由黑锅扣在女儿头上。
始作俑者在斗争中隐身,甚至胆敢充当法官的角色。
当天下午,继母发现家中的钱又少了,向宁父告状。
宁知落不跑了,大声说出事实。
宁父因此恼羞成怒,抬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
十三岁就长到了一米七的宁知落,反手抓住宁父手腕,还他两个大嘴巴子。
偷钱的人该打,撒谎的人该打。
从小被灌输的观念,给了她出手的勇气。
不仅宁父错愕,继母也给吓住了。
等回过神来,宁父红着双眼,要打死她这个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