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微微一颤,眼睫毛眨个不停,只盯着季婵看。
等到伤都被包扎好后,马车里到处都是血,旁边随意散落着被血染红的手帕,季婵身上也一块一块的,都是血迹。
她恍若不觉有多么脏乱,见他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苦思冥想,才找到了一个话题:“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救命,到底怎么哄人啊?
她颇感头疼,叶秋生也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似乎写满了“烂泥扶不上墙”这六个大字。
唔,烂泥好像是她……
季婵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好像被鄙视了,她还一句话没说,叶秋生就直接扑了过来,脊背撞到了马车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手臂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腰,心里却忍着把他踹出去的冲动。
叶秋生发霉一般的鬼气又浮现出来,探手探脚的,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知道只能在马车里活动,不会露出去。
凉风一样的雾气顺着手臂向上,盘旋在她的颈窝处,那里的皮肤脆弱,不一会儿就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季婵又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看他:“松开。”
叶秋生没动,反而越发猖狂,黑雾凝聚成了手指般粗细的圆钝触角,从脖颈移到了耳尖,软软弹弹的冰凉触角揉捏着软肉,不一会儿,她的耳朵就热了起来。
季婵整个人都被黑雾笼罩着,她眯着眼,看到叶秋生通红的脸,和意乱情迷的眼睛。
与此同时,触角蠢蠢欲动,似乎想继续深入。
季婵冷呵一声,直接把他掀了过去。
叶秋生右手本来就伤着,一点力气都没有,被她这么用力一推,直接砸到了另一边马车壁上。
他闷哼着,也没有再死皮赖脸的黏上来,就那么缩成一团,旁边刚包扎好的手也隐隐出现了血迹,从背后看,他轻轻颤抖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季婵额角直跳,这才冷着脸又把他翻了过来。
叶秋生眼泪流了一脸,正咬着嘴无声的哭泣,发现自己被她翻过来后,咬得更狠了,一团团血珠从齿缝间流下来,顺着下巴流到了她的指尖上。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这副模样,总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还在哭着,小声的抽泣,整个人像是水做的一般,流不完的眼泪。
季婵还是没能躲掉:“怎么哄?”
问心:【简单,亲一口百试百灵,如果好不了,那就两口!】
季婵犹豫了一下,但叶秋生越哭越凶,像是和她较劲了似的,不哄不罢休。
亲一口?
亲哪里……
季婵看向他红艳的嘴唇,上面血珠还在流着,如碾碎的玫瑰花一般,流下花汁。
喉咙有些干涩,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别开了视线,然后在他泪眼朦胧的注视下,慢慢低下头,吻上了他的眼睛。
有泪水顺着唇缝,被舌尖捕捉到。
咸咸的,是苦涩的味道,叶秋生好像真的很难过。
身上人双手撑在他肩侧,半边身子都压了上来,因为马车空间逼/仄,她左腿半跪着,和他紧挨在一起。
叶秋生震惊到忘了哭,呆呆地注视着身上人,狐狸眼里雾气弥漫,如一汪冷水,清澈又冰凌凌的。
季婵指尖抹去他眼角的泪珠:“哭什么?”
叶秋生回神,眼泪又有落下来的趋势:“我委屈。”
“委屈什么?”
他都伤成这样了,还看不出来委屈什么吗?
叶秋生恨她是根木头,别开脸气哄哄的:“早都说了讨厌他,讨厌他,你还让我忍着,今天要不是我聪明,早都被他陷害死了。”
其实他委屈的并不是这个,他委屈的是沐复说的那些话。
叶秋生真的很害怕,这辈子会不会和上辈子一样,哪怕季婵现在对他再好,还是会杀了他。
他不想这样,他想和她长长久久的,越想越难过,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季婵叹口气,任劳任怨的给他擦拭:“你怎么那么爱哭啊,比小姑娘都娇气。”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叶秋生气炸了:“你嫌弃我?我都受伤了,你连哭都不让我哭了吗?”
季婵这辈子叹气的次数都没有在叶秋生身边一天来的多,太阳穴阵阵发疼,她脑瓜子嗡嗡的,试图和他讲道理:“叶秋生,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哪里看出来我嫌弃你了。”
她拧了一下叶秋生的脸肉,咬着牙道:“你就是得寸进尺,仗着我宠你。”
这句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愣。
季婵没想到自己会那么自然的说出来这句话,哪怕是做戏,都过于暧昧了,她抿直唇角,准备从他身上起来。
然而刚一动,就被叶秋生揽住腰,翻了个身。
季婵刚准备把他掀开,叶秋生委委屈屈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师父,你不要乱动好不好,我手疼。”
她说得没错,叶秋生就是仗着她宠他,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撒娇,比如此时,季婵听到他的话后,伸出去的手就悬在半空中,没再动了。
叶秋生偷偷地笑了一下,侧过脸看向近在咫尺的白嫩耳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男子劲瘦的腰极细,暗藏着力量,她攥着他腰侧的衣服,感受着圆钝可爱的鬼气触角在她皮肤上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