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点头放他离开，心底也清楚着大概是最后一次成长了。
得到应允的小魅魔扑扇着黑色翅膀，吃力地踩过厚厚的积雪，将自己置身于茫茫风雪中。
他伸出掌心接着缓缓飘落的雪花，眉眼满是温柔。
陈尽和他遥遥相望着，明明不过咫尺距离，却好像怎么也走不到一起。
刹那间，不合时宜的暴风雪平地刮起。
疯狂呼啸的寒风将积雪悉数卷起，天地瞬间变得苍茫一片，可视度极低。
陈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任由一头长发被摧残得凌乱。
视线里已经失去了白芒的身影，她淡淡垂眸，平静地接受这个令人无奈的转场。
几个呼吸间，暴风和雪一起渐渐停歇了。
屋外安静得好似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模样。
除了雪地中间站着的那道显眼身姿。
白芒穿着黑色风衣，颈间围着一条扎眼的红色围巾。
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际的位置，在阳光的折射之下，浅浅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陈尽远远就对上他那双瑰丽的红眼眸，流光溢彩，看一眼便好似要摄人心魄。
白芒缓缓向她走来，完全成熟的面庞，美得惊心动魄。
陈尽还是初次见到这种漂亮到令人心慌的脸孔，也恍然明白为什么魅魔既那么让人垂涎，又那么惹人生恨。
毕竟太过于昳丽耀眼的事物，总让人爱恨交织。
白芒最终站定在陈尽面前，目光温顺地看着她。
“主人。”
他声如汩汩清泉，悦耳撩人，不再青涩。
只是那噙着笑意的眼眸，不知何为，总感觉有几分悲伤流动。
“我成年了。”
第18章 意外
虽然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但陈尽听到这句话，还是愣住了。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陈尽和白芒都心照不宣。
“......”
“恭喜。”
不知道该用何种姿态面对的陈尽, 最终选择向白芒道贺。
毕竟这可能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白芒敛眸刻意笑了笑, 嗯了声。
却怎么都不太像开心的样子。
“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进去屋里啦？”
白芒将手背在身后，开玩笑似的说道。
他没有忍住偷偷用余光越过站在门口的陈尽，眷恋地将屋内的光景一点点纳入眼中。
多看一眼是一眼, 毕竟魅魔一旦成年后开始进食, 未来的变数就都说不准了。
他可能会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
陈尽闻言,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杵在门口的动作像极了遮挡，顿时便侧开身，让出过道。
“没有, 你随时可以进来。”
那头的餐桌上甚至还摆着白芒出门前准备的早餐, 只不过热腾腾的汤都已经凉透了。
漏洞百出的梦境处处透露着不真实，但与白芒相伴的那点画面却又都历历在目。
他甚至算得上是被陈尽一点点看着长大的。
“谢谢主人, 您始终如此温柔。”
因此陈尽毫不犹豫的让道行为, 白芒终于觉得自己冰冷的躯体有了回温的趋势。
但是他并没有顺着陈尽的话进入屋内, 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今天是我的成年之日, 我该兑现当初和主人说好的约定了。”
“所以, 很感恩主人对我多年的照顾，但我却不得不就此辞行了。”
白芒说完, 便是垂眸朝着陈尽深深鞠了一躬。
他折着腰, 半晌都没有直起身来。
陈尽有被他这毕恭毕敬的态度诧异到, 立刻开口让他不用这样。
白芒闻言缓缓站直, 勾着唇笑得格外灿烂。
“那么主人, 再见。”
他对着陈尽挥挥手，没有半点留恋地转身离开。
生长完全的翅膀已经足以支撑白芒高飞, 因而一个眨眼，他便纵身飞往雪白天际。
陈尽看着眼前骤然空旷的一片，心底颇有些惆怅地挠挠头，而后将门关上了。
然而就在她关门的那刻，原本消失无踪的人突然又出现。
白芒死死捂着嘴站在熟悉到刻入骨血中的小屋前，眼泪掉得又凶又猛。
悲怆到极致，却不敢泄露半丝声响令屋中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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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恢复了冷清的屋子，陈尽陷入了迷茫。
白芒就这样走得干脆利落，半分留恋都没有。
他去往了他未知的以后，也就说明他往后的故事已经都和陈尽没有联系了。
可是为何陈尽还是困在梦中，不得清醒。
难道她还得等到白芒第一次成功进食后才能离开吗？
完全没有思绪的陈尽摊平在床上，望着简单到有些丑的屋顶，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白芒的脸庞。
从单纯可爱的少年蜕变成温和沉稳的青年，好像只是弹指间，又好像已经走过了冗长岁月。
这次梦境的体验怪新奇的，除了奇奇怪怪的身体构造让陈尽有些咋舌。
躺平了小一会儿，熟悉的困乏无力感袭来，陈尽芜湖一声，连忙合上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陈尽的脑海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地起床，然后直接就往餐桌边坐。
可是一眼扫过去，桌上空荡荡的，厨房那里也安静得让人心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