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只要流出西市，汇入偌大京城，再想要查清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可行的。
但若是传染时间并不长，那......京城危矣！
姜至呈问道：“大约几人心中有数吗？”
蒋晟摇头，“西市里人太多了，突然乱成一锅粥，根本看不清楚，我只能说很不少！”
突然，姜至呈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脸色大变。
他骤然起身，凌声道：“东、西市每日酉时（18点）击钲而闭！”
蒋晟将这句话在脑中一过，不由也睁大了眼。
他猛地转头看向姜至呈，声音略微发颤：“闭市后商、民皆不得逗留！”
两人互视着，将对方脸上的凝重看在眼里。
事情糟糕了！
时下规定，东、西市闭市后商人、民众均须离开，待第二日辰时（8点）击鼓开市后方能再次进入。
也就是说，至少今日辰时（8点）变异人仍属正常，否则不可能通过西市四门差役的检查！
然后这些人在西市里逛着逛着慢慢成了变异人。
而西市里人群摩肩擦踵。
“事发时大约午时（11点）”，蒋晟道，“一个半时辰！”
“此事与金星观勾连甚重，须得尽快向指挥使汇报......你在现场亲眼所见，便与我一同前去罢。”
“是。”
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厅堂而去。
-------------------------------------
厅堂里。
方指挥使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位。
昨日请示圣上后，禁军便将道士通通收押回京。这到了禁军的监牢里头，道士们自然再也叫嚣不起来了。
不过一夜而已，刘百户便呈上了许多供词。
方指挥使正在查阅着道士的供词，就听门口有人道：“指挥使，属下有要事禀报！”
他抬头一看，见是姜百户，便暂放下供词，道：“进来吧，有何事要报？”
姜至呈知晓时间紧急，直接便道：“今日西市爆出变异人伤人事件，经打探如今兵马司已将其围控。”
“哦？”，方指挥使挑眉，“变异人？何为变异人？”
“变异人貌若僵尸，但身体仍旧灵活，且力大无穷，它们见人便啃噬抓咬，被抓咬到人又会变成变异人！而属下要禀告之要事是......我怀疑变异人的形成与金星观有关！”
方指挥使原本听到西市爆发伤人时间还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毕竟那是兵马司的事儿，与自己并不相干。
接着听到什么僵尸、噬人、被抓咬到又会变异......若非禀告之人是姜百户，他肯定会直接叫他滚出去不可。
等听到金星观，他方正色起来。
毕竟此事在御前挂了号，任何能尽快抓回璇真等人的可能性他都不愿错过。
“有何关联？速速说来！”
“此番关联蒋总旗是亲历人”，姜至呈道，“便由他代为禀告罢。”
蒋晟便简洁地将金星山遇疯狗、西市遇变异人的过程及与姜至呈的猜想一一讲述。
只不过将告知姜至呈疯狗事件的时间春秋笔法一下，只道“当时并未重视，等在西市见到变异人的情状方陡然回想起那疯狗，直觉肯定有所关联，便赶来禀告。”
方指挥使听完，自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他沉吟片刻。
终于做出决定，对二人道：“尔等随我前去觐见！”
姜至呈与蒋晟对视一眼，无奈只能跟上。
-------------------------------------
禁军本就是驻守皇城之人，自然无需多做检查，直接行至乾清宫外由总管太监通传候见即可。
然而总管太监听完，却婉拒道：“陛下方才歇下，方指挥使若事有进展，可先告知咱家，待陛下起身后代为禀报。”
方指挥使心想此事重大，还是亲自禀告为上。
便斟酌着回道：“既如此，我等便在外间候着罢。”
总管太监笑一笑，正要说话，外面却隐隐有喧嚣声传来。
他面色未变，只往身侧使了个眼色，便有一太监上前来，恭敬对禁军三人道：“三位大人，这边请。”
是要引着三人去九卿殿候着。
总管太监道：“指挥使稍后，咱家去去就回。”
“总管请便”，方指挥使客气回。
等越过三人，总管太监便眉头一拧。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乾清宫外喧哗！
然而没走两步，外头居然奔进来三个宫娥，见着总管太监也并不停步，反而大声叫到：“公公救命！”
总管太监肺都快气炸了！
正要叫身后的太监将之拿下，宫娥后面居然又跑进人来。
一个没完！又是一个！一个接一个！
太过荒唐，总管太监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咱家这是在做梦吗？否则这些人哪里来的胆子？！
然而更荒唐的是，后面奔进来的几个太监居然当着他的面，急吼吼地抱住宫娥扑倒在地！
总管太监再不能忍了，厉声喝道：“大！”
“胆”字还未出口，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个没影儿。
他想，我果然是做梦吧！
只见眼前，这后面奔进来的几个太监扑倒宫娥后，竟然埋头撕咬起来！
宫娥们惨叫连连，总管太监几人则是双股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