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人转过身来,他先是抱拳示意,接着爽朗一笑道:“在下齐东辉,冒昧拦住姜百户,实是有事想与诸位商议,不知可否赏光移步舍下?”
还真别说,就凭他这外在条件,加上有礼又洒脱的作风,确实挺有首领范儿的。
奈何姜至呈如今并没有心思应酬。
直接便回绝道:“抱歉。我等方从外间回来,此时实是身心疲惫,不如改天再议?”
齐东辉尚未说话,站在他身旁的男子倒先不乐意了。
脸一板,上前一步喝道:“别敬酒不吃......”
话没讲完,被齐东辉一挥手打断了,“诶阿强,不得无礼!”
然后仍笑容满面地,对着姜至呈又是一个抱拳,“百户勿怪。阿强打小没受过什么教育,性子又过于直爽,并非有意冒犯,望百户海涵。”
姜至呈无所谓地道:“无妨。”
阿强却是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不同于齐东辉高大的身材、端正的长相,这人本就生得不够体面,尖嘴、猴腮、蛙眼,再加上身材矮小,此时双颊一鼓一鼓地看着更为丑陋了。
他看似嘀咕,实则声响让在场之人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什么十户百户的?如今朝廷都没了,还摆什么官家的款?!倒还不如我一个乡村野夫,至少懂得什叫形势比人强!”
姜至呈闻言连眉毛都没动,跟这种人计较那才叫掉价。
他恍若未闻,只对着齐东辉回以抱拳,道:“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便走。
姜湉与蒋晟自是跟上。
离去之时,姜湉也看似嘀咕实则声音挺大地道:“狐假虎威!”
阿强蛙眼一瞪,“你”字方出口,又听眼前这女孩娇俏俏地接了一句:“欢迎对号入座。”
这下,他的话也骂不出来了,可那股子气又吞不进去,直把自己噎得个够呛。
只能眯眼盯着姜湉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臭丫头,从今天起你最好求求那满天神佛,千万别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否则......哼哼”
身后其余的弟兄们也满脸愤怒地附和着、叫嚣着。
只因这还是他们组织成立以来头一次吃的闭门羹。
别看这些人顺风顺水的日子还没过上多久,兴头倒是不小,很快就培养出一副得势者的傲慢来。与其说他们是在因为被拒绝而愤怒,不如说是被打脸的羞耻感而愤怒。
其中一个靠近齐东辉,恶狠狠地低声道:“老大,要不咱们上门去请?”
这个“请”自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请”。
齐东辉却摇摇头,道:“算了,改日便改日吧。”
与这些往日里惯常游手好闲地青壮不同,齐东辉末世前也混得十分得意,靠得就是能审时会度势。
今日这短暂的一会,他便清楚地知道,这位百户可不是个软柿子。况且他也确实是想与其合作,自然不想将关系搞僵。
程强仍不遗余力地撺掇着,“大哥,咱们龙虎帮可是崇武坊最大的帮派!这姜至呈敢伤您脸面便是和咱们龙虎帮作对!不能轻易将其放过啊!”
其余小弟纷纷赞同:“对!大哥,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好让他晓得如今崇武坊是谁说了算!”
齐东辉似笑非笑地望着程强,“谁说了算?莫不是你程强说了算?”
程强一个激灵,忙换了一张谄媚的脸来,“当然是大哥您说了算!我程强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自然是您说东我就往东,您说西我就往西,绝无二话!”
齐东辉这才收了笑容,正色道:“行了,走了。”
说完,转身便走,身后的小弟们自然跟了上去。
而程强,转身前还不忘对着远去的背影唾了口唾沫。又恶狠狠地斜眼瞪着空气,接着无声地骂了一句,方才作罢离去。
等背对离去的两波人走远后,噤若寒蝉地小江才敢出声,“我,我们也走吧?”
原来,刘氏三人还立在原地呢,结果完全被齐东辉等人视若无物。
刘氏倒是巴不得如此,若入了他们的眼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
她担忧地望向姜至呈三人消失的方向。
最终却只能无奈叹气,道:“走吧”
神仙打架,凡人又能如何呢?只能待明日上门提醒一番了。
“诶!”,小江紧了紧背带,感觉着肩上的重量,欣喜地跟了上去。
回家分物资咯!
......
而另一边。
等又转过了一条巷子,姜湉才将强忍的好奇问出:“爹,那人为何找上咱们?”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家和他们能有什么可合作的呢?
况且这人如此恰到好处地遇到他们,自然不会是巧合,只能是派人蹲守的结果。
那这岂不是说,他们早就盯上自家了?!
姜至呈摇了摇头,道:“不知。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家的主意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语气铿锵中倒又露出了姜百户峥嵘的一面来。
蒋晟则道:“待会儿我去坊令处打听打听他们最近的动向。”
突然而至,必然事出有因。且还应该是为了才将发生的事宜,否则恐怕早就找上门了。
“打听打听也好,不过今日先休息,明日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