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明落，我知道的。”
“你不爱我，你不喜欢我……”
沈烬临的嗓音有些颤抖，却近乎笃定。
“你喜欢，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表子吧？”
“他是你哥哥，对吗？”
猛地沈烬临“噗呲”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近乎喘息不过来，呼吸也急促，“你喜欢你的哥哥，对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喜欢，你哥哥……唔——”
猛地，他本来带着笑意的眉眼一瞬间冷凝，抬眸看向她宛若反应不过来的眸子，长长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至极，宛若浸润着冷戾的冰渍，略微颤抖。
“喂……伏明落。”
“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沈烬临昏过去的时候做梦了。
他梦到了很久之前，他因为好奇走进了伏明落素来锁着的那间屋子。
沈烬临看到了那张二人大头贴的照片，是少年少女的欢喜与明朗的笑意，哪怕是伏明落，那样的笑容也是罕见……男孩被贴纸遮住的眉眼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
那时候沈烬临不知道，他只像是被侵犯领地的豹子，张牙舞爪向她兴师问罪着，又在她解释“那是哥哥”之后，自认为自己并不爱她的沈烬临莫名松了一口气。
哥哥而已……一个孤儿的哥哥而已……
然后猛地，梦里陷入之前和伏清对峙的场景里。
他看着伏清的脸，近乎不可置信。
一样的。
沈烬临的喉头酸涩颤抖，近乎发不出声音，他眼眶发红到极致，嗓音沙哑低沉。
“你把我，当作替身，对吧？”
“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表子的替身。”
越是听着，他的话语便愈发破碎，鼻腔都是略微的哭腔，继续开口着——
“……一个，你真正爱着的人的替身。”
“啧。”
然后他猛然笑起来，嗤笑一声，蕴起来的水雾随着眨眼而落下，却像是漫不经心一般，垂眸瞥开视线，眼泪滴滴答答打在床单上。
伏明落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病号服微微被拉起，露出漂亮冷白的隆起腹部，然后——
一柄刀抵在小腹上。
尖利的刀尖抵在隆起的小腹上，刀尖略微陷进肉里，然后渗出微微的血丝。
……那是削水果的刀。
他刚刚发疯了一般让她出去买橙子，是为了拿到刀。
拿到这柄水果刀。
沈烬临的笑容漂亮又带着兴奋绝望的痴狂，他嗓音嘶哑，看着愣住的伏明落。
“伏明落，你喜欢这个孩子吧？”
“你是喜欢他的，所以要和我结婚，仅仅只是因为这块未成形的恶心肉块而已……你喜欢这团烂掉的肉，对吗？”
“我不够你爱的吗？为什么要喜欢这种东西啊？！他甚至还不是个人类——”
“还有，为什么要找我当什么替身啊，为什么我是那个让人不爽的表子的替身啊？你应该是爱着我的对吧？！”
他的话语急促，近乎是一连串的话语，越说，嗓音越尖利，甚至连面色都涨红起来，鼻尖带着因为情绪高涨而产生的汗珠。
“你明明应该爱我的！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种事情？！我已经很乖了，我已经在求你爱我了，我已经要疯掉了！”
“为什么不能爱我啊？！为什么要爱着那个表子？！”
“伏明落！”
他突然嘶哑吼出声，尾音颤抖至极，就连拿着刀的手，也颤抖不已，然后猛地，嗓音低下去，像是一瞬间平静起来。
“求你爱我。”
沈烬临扯起嘴角，露出尖利的虎牙，眸中是极致的痴狂与杂糅的情绪。
“如果不爱我的话，我就捅进去。”
他手上的刀，微微又刺入了小腹，表皮被划开一点口子，露出几抹血色。
明明刺痛难耐，沈烬临却像是浑然不知一般，依旧笑得渴望，眸子都弯起来，似乎真正想到了他和伏明落相爱的样子……然后泪水滴滴答答继续涌出来。
“求你爱我……真的。”
“求你真的爱我……我很乖的。”
伏明落抿住唇，缓缓走上前，想要夺下他手里的刀。
然后猛地，他一恍惚，定了定神，看伏明落顿住没有开口答应却向前的样子，心中一慌乱，继续开口，像是恳求一般。
“看，你喜欢这块肉对吧。”
伏明落已经走到他身前，轻柔哄着，让他放下手里的刀。
“沈烬临，放下刀，别闹了……”
他却不管不顾，宛若没听到一般，继续痴痴道。
“你分明是爱着这块肉的。”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撒娇发时候用脸颊蹭她的手心，表情也尽数是慌张的恍惚，侧脸靠近她的手讨好地蹭着。
“他还没活过来，所以留下我吧，我会养育他，他会从一坨烂肉变成一个人……所以我也是很有用的。”
“稍微只要一点，稍微只要一点爱。”
“一点就够了啊，求你了。”
伏明落顿了顿，继续抚摸着他冰凉的脸颊，他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半阖上眸子，乖巧起来，嗓音也哑然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