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猛然看到伏明落——
她似乎讲童话书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好笑的桥段，一双漂亮的眸子弯起来，唇角带着笑，细碎的光亮打在她脸上，像是一层闪粉一样。
很漂亮。
向院长母亲谈论着收养事情的伏父突然被伏清拉了一下，他茫然向下看，看到伏清揪着他的衣角，指着那中间的伏明落，轻声说，“爸爸，我可以让她当我的妹妹吗？”
然后伏父笑起来，和伏母对视一眼，二人又不约而同噗呲一笑，他蹲下身看着伏清不肯移开分毫的脸，轻声笑道，“看来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上了同一个孩子啊。”
……伏明落又被人收养回家了。
自此，她便有了一个姓氏，一个哥哥，一对父母。
她和上次很不一样，温柔、乖巧、善解人意 、时常笑着，总能看得伏父父爱泛滥，抱着她哄着，“明落，你真是个乖孩子啊……”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抱着伏明落哭了起来，“你真是，太令人心疼了，呜……乖孩子，不要勉强自己这么乖这么爱笑，稍微向爸爸任性一点吧……呜……”
伏明落只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的眼泪，闭上眸子思考着。
大人，真的是很麻烦的一种生物，如果不乖巧不爱笑的话，会被指责是个奇怪的孩子。
如果乖巧爱笑的话，会被哀求着稍微任性一点。
太奇怪了，不是吗？
伏明落只在他炽热的眼泪和体温下慢慢睡过去，脑海中一直思索着这句话。
但是，她睡得很安稳……前所未有的安稳。
伏清是很喜欢她，他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照顾她，喜爱她，和她一起上下学，夜里也会因为怕鬼而偷偷拖着枕头到她的房间缩到她的被窝里面，和她一起睡觉。
伏清会看着躺在她身边的女孩，轻声问，“你喜欢哥哥吗？”
然后他没等伏明落回答，继续轻声呢喃着，“哥哥也喜欢你。”
然后慢慢睡过去，迷迷糊糊嘴里呢喃着伏明落的名字。
这样出现在这个家里的日常，似乎很温馨友善，就像是会一直持续下去一样。
然后有一天，伏父开始停不住的干呕，焦急万分，来不及送伏明落上学的伏母一并带上了坐在车里背着书包的伏明落到了医院。
伏明落乖巧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嗅着鼻尖消毒水的清香。
她等了许久，之后才看到夫妻二人面色复杂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伏明落走上前，抬头看着他们，嗓音清澈。
“爸爸妈妈，我们该回家了吗？清哥哥要放学了，他回家看不到我们会哭的。”
伏母眼神复杂看了她一眼，瞥过眸子“嗯”了一身，而伏父的反应则是很恍惚。
然后他们在车上争执起来了，一开始由隐晦的语言到无可奈何的争吵，到最后似乎完全不顾及坐在后车位的她。
伏母的嗓音低哑，“你知道的，我们目前养不起三个孩子……本来以为你的身体，不会再怀孕的，所以没有做避孕措施……但——”
“你很想要这个孩子的吧？你不是说要给伏清添个妹妹吗？”
伏父抿了抿唇，“嗯”了一声，“我知道的，我也不想……打掉，我都知道的。”
然后二人猛地不言语，只余下后座位的伏明落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而去的景色。
她很聪明，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或许她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而弟弟或者妹妹到来的时候，她便不是他们的姐姐了。
他们负担不起三个孩子，所以只有扔掉一个了。
伏明落那时候垂下眸子，脑中只有一个很平淡的想法，像是感慨的无奈和平淡的已知结局——
要是没有这个妹妹，就好了。
第55章 不是要爱我吗
伏明落好像睡了许久, 她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她很小的时候的事情。
迷迷糊糊坠在梦中，然后有人紧紧似乎在耳尖呢喃着她的名姓，伏明落皱起眉头, 然后猛然回过神来。
她看到伏清严肃的面容才猛然回过神来，刚刚她似乎溺在回忆里，恍惚之中失神，似乎带着……没有想要和伏清好好交谈的态度。
“抱歉。”
伏明落很坦然道了歉, 伏清愣了愣，抿唇之后开口，“明落，你应该知道你该做什么。”
伏明落思索片刻，轻声道, “我明白的，但是和你相爱与和别人结婚生子是不一样的。”
她眸中略微带着一抹疑惑, 又敛下眸子，继续道：“这应该是两件事情吧。”
“……明落，你在说什么啊？”伏清有些颤抖，他嗓音沙哑带着难以压抑的颤栗，似乎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你爱着我的同时能和别人结婚生子，你不是……以前一直爱着哥哥的吗？”
“可是爱和结婚生子有什么关系？”伏明落抬眸看向伏清，她那双漂亮宛若明月琉璃的眸子带着平淡的波澜不惊, 微微隐含着茫然，她又垂眸, 轻声道, “就算我以前说爱着哥哥, 也没有说过要和哥哥结婚吧？”
“可是你——”伏清猛然开口，面上的风轻云淡被慌乱和荒谬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