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清闻言又自嘲一笑，似乎想到自己并没有谈论的资格。
伏明落没有说什么，只是放空眸子看着伏清离开的背影，顿了顿，突然轻声道。
“我饿了。”
在伏清回来之后, 家里的饭几乎都是伏清做的，可是她却在伏清走了之后, 蹙眉说着，她饿了。
沈烬临愣了一下，抬眸看向伏明落，嗓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嗤笑的笑意，似乎不解伏明落的神情，像是笃定。
“你应该追上去, 告诉他你有爱他，爱到找个坏脾气的男人当他的替身, 而不是说着自己饿了。”
伏明落没有理会他的话语, 反而一边走进厨房, 一边道着，“晚上吃炒面吗？还是不加辣了吧……”
这样说着。
沈烬临蹙起了眉头。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继续开口，“你不应该追上去吗？你明明……那么——爱他？”
这话由他这个处在小三和正宫之间的男人来说有点奇怪，但是沈烬临莫名的有些心慌起来，他起身走到伏明落身前，手捏住她的衣袖，蹙起眉头。
“你……有点变了，喂，为什么不追上去？不是……你应该……”
他有些语无伦次，难得结结巴巴说着，唇角还艰难扯起来。
伏明落刚刚拿出冰箱里的蔬菜就被他拉扯住衣袖，她垂眸看着红着眼眶的沈烬临，微微有些不解，“你很期待我追上去吗？”
“我！”
伏明落的表情没有多少波澜，开始清洗手里的西红柿，嗓音很平淡，“你目前是我的合法丈夫……而且你这种坦然到能把法定妻子推出去的行为也很怪异，你是觉得我一定会追上去吗？为什么呢？”
沈烬临的眼眶有些红，他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有些失控，哑声说着，“可你不是爱他的吗？！”
如果不再爱伏清的话，那么他这张脸还有什么作用？！
如果能这么轻易舍弃掉伏清的话，那么作为一直不被爱着的沈烬临是不是更容易丢掉？！
沈烬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慌，刺得他喘不过气来。
孕夫的身体让他分泌多种激素，甚至情绪更加容易激动了起来，他哽咽着嗓音，揪着伏明落的衣袖，像是渴求爱意一样颤抖。
他好像，以为她会坦然抛弃伏清，就会毫不留情抛弃他一样。
所以开始对自己爱着的女人说着这样的话语，好狼狈啊。
伏明落微微愣神，她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西红柿，“是的，我是爱他的，但是这和我饿了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应该追上去——”
他急忙补充着。
“你认为呢？你想让我追上去吗？”
沈烬临不说话了，他垂下眸子，只是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呼吸颤抖。
他还没从领证的喜悦之中走出来，在伏清没有莫名走掉之前，他还在看着结婚证傻笑。
……但是他现在想让伏明落去追她的旧情人。
太病态了，沈烬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出声音来。
如果追上去，就代表她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他这张脸还是有用的，他的孩子是有用的，他不会被那么坦然丢下。
如果不追上去，他会获得唯一的伏明落，但是伏明落会在他生下孩子之后毫不留情抛弃他，让做惯了家犬的他去当流浪狗。
伏明落，有些奇怪了。
沈烬临自认已经了解她了，却在此刻茫然起来，他有点不知道如何抉择，只颤抖着呼吸，猛地抱住她，嗓音沙哑哽咽带着急促。
“……伏明落，你不去追他，只爱我好不好？”
他低声恳求着，泪水浸润了伏明落的衣服，让她有些恍惚。
“无论那个男人是怎样的，不要因为我的脸和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没用之后丢掉我好不好？你应该知道我很乖的，我这几个月来一直很乖对吧？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沈烬临喘息低喃着，神智好像也随着话语而开始含糊不清，他拿起伏明落的手，放到自己的脸庞，用带着泪水的脸颊蹭着她的手心。
“我还是很有用的……哪怕生下孩子之后，我可以学着做一名好父亲的，我不会像我爸爸一样是个疯子一样的不负责任的父亲，对……我会好好做的。”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抬起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意，像是得到了一个难堪却又好用的谈判筹码。
“你知道的，因为我没有父亲，所以活得像个疯子贱人一样，是个烂人，疯子，表子，你都知道的，但是我肚子里这个，这个孩子……你也不想让他活得像我一样疯吧？”
“只要留下我，对，留下我，他就不会变成我一样的人……呜——”
沈烬临终于压抑不住嗓音的哽咽，带着几分哭腔道，“留下我吧，不然他会变成像我一样的烂人——求求你了……”
伏明落怔然看着沈烬临不断哭泣的样子。
他哭得很有美感，皮肤冷白，像是破碎的冷色调油画一般，眼尾红着，那双素来嚣张恣意的眼里，都是可怜到极致的恳求与疯癫的余韵。
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烂人。
……像是看准了这点过来要挟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