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
“……或许你不喜欢白玫瑰。”
伏明落低下身,一束束捡起来,她一边捡一边轻柔的说:“看来或许是我听错了,也许你喜欢红的。”
沈烬临抿着唇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
“别捡了。”
伏明落没有听,依旧一束束的捡起,抱在怀里,在下一秒却因为白玫瑰的刺而闷哼颤抖一下,扎破了手指。
血丝弥漫到白色花瓣上,尤为刺眼。
猛地,沈烬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嘶哑y吼道。
“都说了别捡了你听不到吗?!”
他一脚把地上的一滩玫瑰踢开,又踩在剩下的玫瑰上,一声声喘着气。
伏明落略微怔然看着他的脚踩在玫瑰花上,花瓣被踩碎,溢出花枝,变得凌乱又可怜。
沈烬临捂着脸气喘吁吁,脚下又用了几分气力,咬着牙碾压,直至将玫瑰踩烂。
“……这么做会开心吗?”
她突然轻声开口。
伏明落依旧蹲着,柔软的发丝微微遮住脸,显得晦暗又带着破碎感,她像是不解又可怜。
“这么做,会开心吗?”
她慢慢起身,看向沈烬临的眸子,伸手用指尖摸上他的脸,盖住他的泪痣,嗓音克制又轻缓,平和温柔。
“对我输出……你是个滥交、不知羞耻、追求刺激的表子,这样的话,真的会开心吗?”
“暴躁、易怒、没有安全感、酗酒、飙车、野蛮、疯癫……”
“这样下去,你会烂掉的。”
她近乎冷静的宣判了他的结局。
她突然垂了垂眸,似乎困扰的皱起眉头,尾音却依旧轻柔带着感叹。
“……你的缺点真的很多。”
伏明落抬起头,温和的看着他怔然的俊脸。
“或许只有我才会爱着这样的你。”
沈烬临的嘴唇微微发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她看似耐心的等着,却开口说:“抱歉,我的手被刺到了,或许我应该现在去包扎——”
她突然轻轻的笑了。
“——如果想向我宣泄脾气的话,最好等到我包扎好。”
沈烬临怔然看着她向里屋走的背影,坐在椅子上,头依旧发疼,用手臂撑住头,低下头深吸一口气。
刚刚那段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徒然升起的怒火猛地熄灭。
他似乎有些迷茫的皱眉盯着桌子,浓墨的发丝依旧凌乱,却衬托出他近乎惊心动魄惊艳的五官,倦懒又暴戾,却因为宿醉而苍白的脸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
他感觉伏明落很奇怪。
她应该依旧是那个默默承受、卑微又谦卑的舔狗。
可她的眼神却带着悲悯的高洁,像是怜惜他的……爱?
沈烬临不解又烦躁,嗤笑着低骂她是个莫名其妙的蠢货,胸口却莫名慌张,他刚想要起身,却后知后觉发现手腕紧绷,等他挽起袖子才发现,手腕上缠着绷带,手腕微微发疼,渗出血丝。
他猛地顿住。
沈烬临慌忙拆开绷带,一道道的新旧交错疤痕醒目又刺眼,最新的伤口似乎在昨晚崩断而渗出血丝。
“艹”
他突然低骂一声,眼眶发红,另一只手握住手腕,盖住手腕处的伤疤,然后情绪崩溃一般猛地将桌子上她刚刚捡上的玫瑰花和花瓶扫下去。
噼里啪啦的瓷器声和水声在客厅里回荡,沈烬临大口喘息着撑在桌子上,眼眶发红又失控,伏明落近乎是瞬间便跑出来。
她刚要开口,沈烬临却突然把手上的绷带扔到他身上,嗓音嘶哑着问。
“你都看到了吧?!啊?!”
伏明落猛地顿住。
他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她看。
“为什么你这个蠢货要随便碰别人的身体?!谁让你给我包扎伤口了?!”
“这样的行为能凸显你莫名其妙的善心和悲悯吗?!你哪里来的资格帮我包扎?!滚啊!”
他大口喘着粗气,又因为过于激动而脖颈渗出细密的汗珠,额头黏上发丝,尤为狼狈和痴狂。
“滚开!滚!”
又因为情绪激动,他的伤口崩裂开,渗出更多的血珠,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沈烬临的眼眶发红又颤抖,近乎是哽咽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只是一遍遍说着“滚”。
伏明落顿了顿,看他发泄完慢慢蹲下蜷缩在一起,低声呢喃哭腔,她慢慢走过去,蹲下身轻声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滚。”
他嘶哑许久才从喉头挤出这个字来。
血珠依旧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伏明落伸手挽住他的手腕。
“流了很多血。”
他触底的自尊心开始疯狂反弹,自己最阴暗的秘密和自卑被她看到,甚至还贴心的包扎起了伤口。
然后他开始愤怒、躁狂以及……害怕。
内心的暴怒和痛苦交缠着让他崩溃,然后慢慢蹲下身蜷缩在一起压抑着情绪。
伏明落并不是很想让他这么快崩溃,她还没从那张脸上继续感受到满足,她还没有榨取到足够的安全和爱。
她原想着他的情况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为了避免麻烦而不主动触碰他的心尖,但这好像是错觉。
他好像真的,到达了极限。
他不能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