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分手了怎么能算陌生人呢？毕竟曾经那么亲密过……我还以为你会说是朋友的。”
一想到他是学姐的前男友，陆今就忍不住胸口发酸，甚至话语也忍不住带上了埋怨的醋意，只等着伏明落哄他。
反正所有分手的男男女女都会埋怨前任，并且当做陌生人一样不看一眼，哪怕余情未了，背地里也还会埋怨。
所以他对伏明落所说的“陌生人”很了然，一定是心里有埋怨才如此开口。
实际上心里还是，稍微有点软吧。
真嫉妒，他曾经是不是霸占了学姐的全部爱意与温柔？
那样的疯子，凭什么学姐会爱他？真是活该被抛弃。
……伏明落顿了顿，轻声问他，“你对于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呢？”
陆今情绪有些低落，又蹭了蹭她。
“大概是……有过情绪交流，相互熟悉，会聚在一起的人。”
伏明落轻笑一声，“对啊，所以我们不是朋友。”
“我和他没有过情绪交流，他对我也不熟悉，他的聚会没有邀请过我……所以，严格来说，我们并不算朋友。”
她的嗓音似乎了然又带着平常一样的语气，云淡风轻又理所当然，甚至眸中也是坦然的清澈，不带着一丝余情。
“——仅仅，只是单纯的陌生人而已。”
陆今顿住，他微微怔然，又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抬头看着伏明落漂亮疏离的眸子。
那双，看着他时饱含温柔，不看他时又平静宛若深潭疏离的眸子。
陆今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觉得她口中对于前男友“陌生人”的定义和他想的并不相同。
好像，不是因为埋怨前任的情绪，而作出“陌生人”的定义。
好像只是仅仅的因为不熟悉。
她的目光坦然又平静，又在他看过来时温柔至极，是他总是羡慕着的，她看向沈烬临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一模一样般复刻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丝毫的不同。
就像是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带着映入灵魂的温柔。
她真的……爱过沈烬临吗？
或许是，她真的爱过陆今吗？
陆今问过她，为什么喜欢上自己。
她笑得漂亮，眸子弯起，指尖模塑着他的眼角，嗓音轻柔。
“因为你的，笑容……很漂亮，是我最爱的样子。”
陆今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因为她的平静与坦然吓到了，身上淋湿的雨水开始发冷，又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学姐有些奇怪，甚至自己都奇怪起来。
陆今闭了闭眸子，仅仅只是以为自己被雨淋湿，有些发烧的胡思乱想，然后又缩在了伏明落的怀里，在伏明落的低笑里，感受着爱意。
学姐现在是爱着他的。
就像是，当初爱着沈烬临那样爱着他。
陆今忍不住满足地抱住她，似乎能驱散刚刚莫名其妙的阴冷。
……
沈烬临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本该乖乖跟在他身后爱着他、包容他的伏明落和别人相拥，她似乎怜惜地用风衣包裹住男孩的身影，然后低下头亲吻他。
路过的行人来来往往，不曾触碰到他们分毫，宛若爱情的献礼。
然后他记得他恍惚之中跑过去，揪住她的衣领，疯癫骂着，她在做什么。
他被碍眼的男人推倒，然后昏过去——再之后，便是梦醒。
沈烬临皱着眉头挣扎着慢慢起身，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忍不住闭眸躲闪。
管家小心翼翼地敲门，端着一杯水进来，嗓音轻柔，“少爷……您发烧了，还喝了烈酒，一下子昏过去了，现在烧退了。”
沈烬临因为刚刚睡醒而茫然，恍惚着点了点头，管家放下水便出门离去，他捂着干涩的喉咙深吸几口气，压下因为梦而莫名其妙升腾的恐慌，心中呢喃嗤笑着——只是梦而已。
对，仅仅只是，梦而已。
伏明落不可能离开他，她甚至无法不爱他，就像鱼与水一般，她极致地渴求着他。
沈烬临能看到她拥抱他时眼底深沉的爱意与渴求，宛若最虔诚的信徒在追寻爱意。
沈烬临还是深信不疑，她不可能离开他。
可是胸口蔓延着深渊一般的晦暗，让他忍不住颤抖着想起梦里伏明落的话语——
“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他顿了顿，还是颤抖着拿出手机，翻找着聊天记录。
一连串的99+淹没了他的通讯软件，沈烬临皱着眉飞速地往下翻着，修长的指尖甚至因为过大的力气而微微泛白。
没有，没有，没有……
以时间为顺序的通讯软件翻找了许久也没有伏明落的聊天框。
……那个蠢女人难道这几天没有频繁联系他吗？！这么简单就被其他的蠢人淹没了消息！
沈烬临素来以自我为中心。
哪怕他不会回伏明落的消息，也还是会因为她的漠视以及不在意而生气。
随着聊天框的继续往下，沈烬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莫名其妙的预感像是要应验一样，梦里恍恍惚惚的情绪也涌上来，宛若潮水，让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