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明落顿住，沉默片刻，轻轻皱起眉头。
简直大相径庭，他如果配得上那张脸，应该说着圆满的结局，说着二人的相爱相知终于赢过了诅咒。
而那张脸真正的主人应该笑着，眉梢没有扬起，仅仅只是笑得清朗又热烈说着圆满的结局与爱意。
她与他像是雇主与员工，她期盼着那张脸注视着她的样子，又坦然接受了他的坏脾气以此作为交换。
但是，伏明落也觉得这样的故事没意思，在她很小的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就提出了质疑，为什么人鱼王子非要喜欢公主不可，为什么他要变成泡沫？
孩子的想法是懵懂的，只围在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年龄最大识字最多的她开口。
其实伏明落也不明白，她思考了许久也并不明白献身的意义。
如果真的爱着，那就同归于尽也要攥在手里。
像她这样的坏孩子并不理解奉献和远处的注视，只是想着，如何都要攥在手里。
……哪怕只是个替代品。
她恍惚失神的时间有点长，没有意识到沈烬临也已经许久没说话了，伏明落看着电话还没有挂断，垂眸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闷声喘息与漏出来的哭腔情绪。
却冷静又温和的开口，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哭泣。
“……还在吗？我要挂了。”
沈烬临的呼吸微微急促，隐隐带着抽噎的细微声响，但若是不仔细听也听不到。
可她周围安静至极，能清楚听到沈烬临压抑着的哭泣，却懵懂茫然的装作听不到这样的脆弱，嗓音依旧温和包容，然后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嗯”后坦然挂掉了电话。
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沈烬临有些麻烦。
沈烬临“嗯”了一声之后猛然一言不发，沉默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眼眶有些发红，然后修长的手盖住眼睛，躺了许久。
他家的别墅大到离谱，却静悄悄的没有人的喧闹，只有他一个人走到浴室洗漱的声音，在夜晚格外刺耳。
沈烬临沉默着洗了一个澡，等出来的时候，发丝湿哒哒的，遮盖住了他晦暗的眉眼，一滴水珠从他寒狭深邃的眉眼滑下，滴到地上。
他看着落地镜中的人，指尖慢慢碰在了镜中自己的泪痣上。
沈烬临嗤笑一声，眼神逐渐晦暗又冷漠，落地镜上贴着杂七杂八的便签，那是他的字迹，飘逸又狷狂。
有——‘晚上去飙车。’
‘记得让她用奖学金买奢侈品’
‘记得吃药’却被狠狠划去。
‘她是条舔狗’
‘她好烦’
‘云记餐馆的饭不好吃，别去了’
直到最后一条，似乎很久了，边缘已经卷起——‘自杀’
沈烬临垂下头，不再言语。
伏明落能面不改色的在他去酒店的时候送上套，也能在雨天站在宿舍楼下淋雨，手上提着为他买的奢侈品项链，她乖巧又温柔，近乎是极致的爱着这样任性又自私的他。
沈烬临在外人和朋友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男疯子，情绪时而兴奋时而冷漠至极，性格也是恶劣到极致。
她不在意他的情绪如何，不在意他为何激动，不在意他为什么压抑着脆弱，不在意他的暴怒，甚至不在意他倨傲的恶劣，可她知道他的情绪为什么莫名其妙——
他本身就是个疯子。
双相情感障碍。
这是伏明落许久之前便知道的事情，但是没关系，她不在意。
因为他仅仅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第4章 要更爱他才是
伏明落在学校中一直是温温和和，笑得清朗又漂亮，宛若仙女，但说来奇怪，大抵是她不住在宿舍的缘故，仔细说来，她并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
当然，也有不少女孩上前想和她勾肩搭背的交往，又尽数被她三言两语疏离又平淡的撇清了关系。
白小云之前是想过和她成为朋友的。
她是富家千金，虽说不如沈烬临家里显赫，但也算是赫赫有名，A大的新校区也是她们家出资而办，本就无数人讨好，最喜欢的也是玩乐和游戏。
但她一眼就瞧上了伏明落，也不愧是俘获万千少男芳心的伏女神，漂亮却又清冷疏离，白小云的带着好奇的一手揽住了这位“舔狗”的肩膀，凑近轻笑，灿烂又漂亮：“嗨，沈大少的小舔狗。”
那时候伏明落有些怔然，平静的看了看白小云凑过来的漂亮脸蛋，然后点了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的话语疏离又平静，甚至在话毕还从一开始的波澜不惊到柔笑，温和又客套。
白小云看着她的变化有些顿住，脸上带了丝兴味，不由得对她的处变不惊产生好奇，笑道：“周日有个聚会，沈烬临也去，他估计玩得挺晚，你要不要去陪着他？姐带你，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伏明落摇了摇头，开口：“不用了，他并没有告诉我，等他需要我叫我的时候我会去的。”
白小云皱了皱眉，“啧”了一声：“你蠢啊，那里美女可是多着呢，看对眼了什么都有可能，你真不怕你好不容易舔到的沈烬临被人抢走啊？”
伏明落闻言一顿，微微垂眸，似乎有些茫然，喃喃重复：“被人抢走吗？”
白小云看有戏，挑起眉毛，继续开口，“当然，他虽然脾气差了点，但长得确实好看，追他的人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