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昕想起来了，那时候是真讨厌他。
她又去看他的书架，两个巨大的双开门，一个整齐码着外语读物和大学课本，一个塞满小说杂书、漫画还有动漫手办。
手办有巴斯光年，BOB 爸爸，《怪兽电力公司》里的大毛怪詹姆斯-P-萨利文，个个都强壮巨大，笑容咧到耳根。另外还有哆啦 A 梦、飞天小女警和其他她叫不上名的小可爱手办。
手办下则是小说和漫画……
她看到了一排侧封粉色的漫画，想走过去看清楚，汤睿铭立刻挤进她和书架间，挡在前面。
张昕看到漫画大部分的塑料薄膜没拆，侧面有 18R 的字样，其他看不清。
“那就是你拍照给我的吧，你不会照着书练吧。”张昕说，想绕过他去靠近看。
“别看。”汤睿铭一只手搂她肩膀，另一只手捂她眼睛。她去掰他的手。他不让她动，低头吻她。
张昕爸妈也邀请汤睿铭去吃饭。
相比汤家，张家就隆重多了，卧室直接升级为餐厅，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单。汤睿铭坐到床上，桌上摆了崭新的公筷和酱料碟，就是上宾来吃席。
张妈发挥十成功力，百叶结烧肉、葱油莴笋、荠菜豆腐汤……都做了一遍。
请汤睿铭去之前，还特地问喜欢吃什么。张昕把自己爱吃的都说了一遍，说就是他爱吃的。张妈看穿了也不好发作，沾上汤睿铭就是一家和睦，母慈女孝，最多在张昕夹菜时嘈上一句：“大的好的要留给小汤，我从小教你的，规矩要懂的呀。”
在第一次亲吻之后，他们亲吻了更多次。
张昕不再抗拒，有时甚至能找到感觉，被大大的手拢着，直到嘴唇发烫，肺活量变大，她相信自己真的被爱。
汤睿铭是个年轻的男性，不会仅满足于此，张昕知道，他们身体贴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
“今天住在外面好不好？”他很自然提出来。
张昕先拒绝：“今天……不是很方便。”
“那什么时候方便？”汤睿铭又问。
张昕没回答，汤睿铭也没有追问，但送她回来后，一直都没有发“到家里发个信息”来。张昕洗完澡坐在床上，猜他有点生气。
他是认真的，那自己怎么想？
她没有答案，只确定自己并不排斥他，又想到了常皓，想到和他在寒冷的狭隘的小房间相拥亲吻，还想到他事后说的话：“张昕你读书那么好，这种事上却很不灵光啊。”
她忽然觉得胸闷，仿佛要争一口气，立刻上网选了一套白色无痕内衣、口红和香水试用装。下单完成后，给汤睿铭发了一条信息：下周六可以。
那头发过来一串点头，一串欢呼和十几个 KISS。
周六，张昕起了个大早，发现阿池昨夜又没回来，她先去浴室洗个澡。
今天她选日常的白色棉布连衣裙，没舍得穿汤妈送的贵重裙子，擦平时用的淡色口红，没用新口红，但穿了新内衣，在耳后擦了新香水。
吃完早餐后她出门，先去便利店偷偷买了一盒杜蕾斯，又在自家附近车站和汤睿铭碰头。今天的午餐去张家吃，确认关系之后，张妈要求每周至少回一次张家，不然就会被问是不是吵架。
今天的午餐也很丰富，汤睿铭吃了鸡汁百叶包、两大块红烧肉和两颗蛋，还干下两大碗米饭。下午他们会去一个独立设计师展，是汤睿铭公司主办的，晚上两个人在展馆顶楼的西餐厅吃饭，再打车去酒店。
他们是晚上八点到酒店的，走进大堂，虽然有心理准备，张昕还是被惊到。
这家酒店超出了她的预期，看起来低调，但从大堂香氛到灯光，空气中都充满了用钱堆出的味道，入住时的押金数字也证明了这点。
张昕看着那张押金单，汤睿铭自然地签下了字，拿到房卡后对张昕说“走吧”，然后牵起她的手。她站在他身边，从心底里羡慕这样从容的孩子，他们从小拥有和自己不同的生活。
汤睿铭进电梯拿卡刷到高层，电梯门关上后，才搂住张昕的腰，亲了亲她的额头。
出了电梯，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是他们的房间，刷卡进去，打开灯，里面的一切超乎她想象。这间套房超过五十平米，正对的是全视野的夜景江景，落地玻璃前是巨大条状浴池，一边放着香槟和风笛形的酒杯，水的波纹反射在天花板上，像是电影里才有的画面。
“宣传页上就是这个房间哎。”汤睿铭高兴起来。
张昕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江景。
汤睿铭侧过头看她，或许是觉得她紧张，就先拿了一套床上的浴衣说：“我……先去洗个澡，泡一会儿。”然后进了浴室。
他洗得很快，出来直接脱了浴衣进池子。他脱衣服的时候，张昕别过头，听到水声，想象他一进去水面上升多少，又不敢看，于是背过身也拿了一套浴衣进浴室。
站在冲淋下，她研究了好一会儿沐浴乳，液体中混着极微的金色颗粒，挤了一点在手掌上，打出泡沫，抹到身上又看不到那些颗粒，好像沉入了皮肤中，让肤色变白变亮。
冲洗干净后，她站到流水台前。
镜子里的她粉底洗掉了，脸微微发红。她拿出新口红，先在手背上试了试，才在嘴唇上擦了一层。大概擦得重了，觉得过分艳丽，她又用指腹擦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