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薇与谢行从小一起长大,他曾经赠给她太多东西。
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珠串儿是你亲手穿的?”江明薇小心拿起珠串。
童年回忆被翻捡出来,谢廷安一怔,不自然的神情一闪而过,他眼帘低垂:“是么?记不清了。”
江明薇面露失望之色:“记不清了啊……”
不是第一次了。
许多旧事,她只要提起,他总会来一句“是么?记不清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记不清,还是不愿意去回想。
或许是那些往事,他不想记起来?
可若真的要刻意遗忘,那何必用以前的婚约来娶她呢?
“行吧,记不清就算了。”江明薇悻悻地合上箱笼,“我以为你还都记得呢。”
她脸上的失落太过明显,让人难以忽视。
谢廷安呼吸一窒,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江明薇整理心情,笑道:“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新的回忆。”
谢廷安随意“嗯”了一声,心内烦闷并未减轻多少。
江明薇也不太在意,她把箱笼重新放回房中,收拾妥当才重新走向院子。
这一次,她手上拿了一本杂记。
“阿行哥,你先看会儿。”
谢廷安这次倒没说什么,接过杂记翻看打发时光。
临近晌午,前院有人来请他们去正厅用膳。
“走吧!”谢廷安站起身。
江明薇把杂记放回去,随他一道前往正厅。
此时众人正在入座,看到谢廷安,纷纷拘谨起来,要他上座。
江明薇不说话,默默在堂姐江明蔷旁边坐下。
谢廷安瞥她一眼,坐在了她身边。
面对或真心或假意邀他上座的人,谢廷安淡淡地道:“我在这里就行。”
见他如此,旁人不敢强劝,只得随他去。
反正是家宴,在场的都是江家亲友。
江明薇倒也罢了,她旁边的江明蔷身子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明明中间隔着一个人,但江明蔷依然从心底涌出浓浓的惧意。
江明薇看在眼里,轻轻拍了一下堂姐的手背。
堂姐江明蔷性子柔顺,人又安静。寡居住在娘家,鲜少与人打交道。若非今日是祖母寿辰,是断不会到此的。
见她这般拘谨,江明薇也不免心生歉然。
早知道,不坐她旁边了。
好在家宴很快就开始了。
下人们端着酒菜穿梭在正厅上菜。
江明薇小声与堂姐说话:“大姐姐,你怎么又瘦了?”
“苦夏吧。”江明蔷声音更低,“我一到夏天就吃睡不好,过一段儿估计就好了。”
江明薇轻轻点一点头:“如果真难受得厉害,可以请大夫开药调理一下。”
江明蔷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没有外人在,今日众人也不磨蹭,分别向老太太祝贺后,就开始正式用膳。
初时大家拘谨,酒过三巡,渐渐放开一些。
甚至开始有人端着酒盏来回敬酒。
谢廷安名声在外,难免会有人向他敬酒。
不等他开口拒绝,江明薇就抢先道:“他身上有伤,喝不得酒。”
谢廷安眉梢轻挑,拂了她一眼。
那人顺势对江明薇说道:“那我敬你一杯?”
刚拒绝过一次,不好再次拒绝。江明薇略一思忖,端起面前的果酒:“好。”
随后一饮而尽。
还好是果子酒,酸酸甜甜,味道不错。
江明薇一杯酒下肚,立刻感觉身体暖烘烘的。
少时,三叔江明远也带着妻弟刘恪,依次向众人敬酒。
他在外多年,这敬酒是躲不过的。
如同上次一样,江明薇又饮了一杯果酒。
刘恪觑了谢廷安一眼,神色微冷:“谢督主不喝?”
江明薇只得再次帮忙解释:“他身上伤口未愈,喝不得酒。”
刘恪哂笑:“伤口未愈?喝不得酒?”
“这一杯,我替他好了。”知道两人不对付,江明薇索性出面打圆场。
不等刘恪表示,她便再次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刘恪微愕。
谢廷安眉目间染上一丝笑意,轻声道:“薇薇,别喝了,你酒量不行。”
江明薇转过头看向他,秋水般的眸子里写满了兴奋和诧异:“阿行哥,你刚才叫我什么?”
两人重逢以来,他很少当面称呼她,仅有的几次还是语调古怪的“江二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薇薇”。
江明薇脸颊上有薄薄的红喷涌出来,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
谢廷安眼神微动,声音极低:“你醉了。”
第27章 醉酒
江明薇脸颊滚烫, 意识却还清明。她摇一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没醉,我只喝了一点点,一点点。”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小时候他叫过她无数次的“薇薇”, 时隔多年再这般唤她, 她感觉像是阿行哥又回来了。
但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抬眸拂一眼不远处的刘恪, 谢廷安似笑非笑:“是么?可你脸都红了。”
“真的没有, 我一点都没醉, 我都听见你叫我薇薇了。”这一刻,江明薇一点都不怕他。她眸中笑意盈盈, 还带着几分固执与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