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靖萱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过得一会儿,才冷笑一声,“出生前不知道,出生后还不知道吗?总得选一个,难道一女还能许二夫么?”
“为什么不能?别说二夫, 许三夫也未尝不可。”谢廷安不以为然。
谢靖萱瞠目结舌,胸膛起伏,好一会儿,才低低叹一口气,“阿行,你有没有想过, 万一……”
谢廷安抬眸, 看向堂姐:“没有万一。我想要做的事情, 不会有万一。”
他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字,说的极为笃定。
看着堂弟年轻的面容,谢靖萱愣怔许久,终是轻轻阖了阖眼睛:“算了,你的事我管不了,你自己清楚就行。”
“嗯。”谢廷安转了话题,“近来十九皇子怎么样?”
谢靖萱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还是老样子。现在宫里的红人是安王殿下。”
谢廷安轻轻颔首:“我知道。”
他在家养伤这段时日,安王显然风头更盛。
这样很好,盛极才衰。
姐弟二人如今话不投机,彼此说不上几句话。
谢靖萱略坐一坐,便起身离去。
谢廷安也不送她,只低头看着手边的珍珠手串。
烛光下,一颗颗珍珠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此时天色已晚,谢靖萱借着宫灯的光亮回到兴德宫。
“殿下呢?”
“正在用膳。”
“嗯。”谢靖萱点一点头,缓步入内,果真看到桌前的十九皇子。
十九皇子才十七八岁,身形极瘦,看到她进来,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你回来了?见到谢督主了?”
谢靖萱上前施礼:“回殿下,见到了。他看起来已无大碍。上回的事情多谢殿下。”
“没事就好。”十九皇子松一口气,面上又露出一丝抱怨,“我说过多少次了,姐姐不必和我客气。”
“奴婢惶恐。”谢靖萱并不敢应他这一声姐姐。
十九皇子赵蔚,从小在行宫长大,六年前才被皇帝派人接回。
皇帝子嗣众多,十九皇子母妃早逝,身体不好,在皇帝面前并不得宠。不过他性情温和,对身边的人极为维护。
谢靖萱在他身边当差六年,起初是她照顾他,现下反倒是十九皇子照拂他们这些下人多一些。
听谢靖萱说惶恐,十九皇子低低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模样:“姐姐去用膳吧。”
“是,奴婢告退。”
谢靖萱躬身退下。
十九皇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其消失不见。
晚间,谢靖萱思绪起伏,睡不着觉。
往事一点点涌上心头。
小时候,她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家小姐,父母慈爱,兄长和善。叔叔家的堂弟们也很友好。她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发饰,担心出嫁后婆婆小姑是否好相处。
可惜……
平心而论,谢靖萱并不讨厌江明薇,毕竟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记忆中的江明薇活泼好动,整日和谢行一起玩耍。因为两人自幼定下的婚约,双方长辈并不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但此时此刻,谢靖萱万分后悔,当初应该态度再强硬一点,极力阻止堂弟娶她。
现下说什么也迟了。
但愿是她杞人忧天了。
——
谢廷安在家养伤月余,皇帝对他的信赖丝毫不减。
不过因为这一打岔,赐国公爵位一事暂且搁置。
皇帝仍记得此事,谢廷安却极力拒绝。
“皇上爱重,臣铭感五内,但实在不敢忝居国公之位,恐遭人非议。”谢廷安停顿一下,又道,“为皇上效力,是臣的本分。”
皇帝并不怕遭人非议,但是谢廷安这样一说,他不免想起谢廷安遇刺一事,脸色微黑,略一沉吟:“也好,此事过一段时日再议。”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暂且揭过。
“来,看看朕新做的画,这是朕服下丹药后做的,你看看和往日的可有何不同?”皇帝抬手指一指桌上画卷。
谢廷安上前一步,观摩一会儿,忖度着道:“臣不通书画。不过臣私以为,这山水似乎要多一些潇洒明快,不像先时的那般沉郁。”
皇帝哈哈一笑:“你倒是实诚。”
说话间,忽有内监匆忙而至:“皇上,大喜。”
“喜从何来?”
“安王殿下在京郊打猎时,发现了祥瑞。”小太监满面红光。
一提到祥瑞,皇帝立刻有了兴致:“哦?祥瑞?有点意思,呈上来。”
皇帝修仙问道,对祥瑞自是感兴趣。
谢廷安却道:“皇上,既是祥瑞,还不令群臣共赏?也好让众臣知晓,皇上得上天眷顾。”
“也是。”皇帝抚掌大笑,“你说的很是。去挑选个吉日,令群臣共赏吧。”
他意气风发,心情甚好。先有仙人襄助,后有祥瑞现世。可见他这个九五之尊得上天认可。
“臣遵旨。”
——
宫中的事情与江明薇关系不大。她依然在谢宅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每天看书画图,面对拜访和邀约,一概拒绝,轻松舒心。
然而这天傍晚,江明薇让人在院中摆放桌子,准备在院中用膳。一抬眼,见谢廷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