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停一下。”徐红喊了安南暖一声。
“那是马娟吧？”
安南暖靠路边停下，打开车窗，也看到了挑菜人的全貌。
就是一个村的，这女人叫马娟，跟徐红的年龄差不多，因为两家的房子离的不是很远，以前徐红刚嫁到这的时候，和马娟的关系挺好的，安南暖只记得这是个很温柔的婶婶。
现在提起就想起来了，但是之前在村子里，安家人也回来有两三个月了，之前怎么没碰到这个婶婶呢？
“马娟？”徐红喊她。
这女人本来以为是自己影响车子行走了，还往边上挪了挪，却发现车子停下了，还没抬头，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徐红？”
安南暖看到这个娟婶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对方苍老了许多，分明年龄是和徐红一样大的，却比被病魔折磨的徐红看上去还要老很多，鬓角甚至是夹杂着两缕白发。
“娟婶婶。”
“哎，是暖暖啊。”
“婶婶，你去镇上，还是去城里？”
“去镇上。”
“我们刚好路过，婶婶你上来挤挤吧？带你一起去。”
安南暖喊她上车，她现在还记得小时候这个婶婶的手可巧了，冬天的时候给自己勾了一双带小雏菊的手套。
让她在学校被人羡慕了好几天。
安建国下车帮忙把菜筐给放到后面的货箱里，让马娟上车，大家都不是很胖，挤一挤也坐得下。
反正到镇上就下来了。
多年不见，马娟有些生疏，徐红一直病着，没怎么去村里转圈，却不曾想到以前的朋友现在如此的疲惫。
徐红看着马娟怀里的孩子，小小的一团，有些瘦。
“孩子有一岁了吗？”
马娟摇摇头：“十个月了。”
徐红从怀里掏出一块小饼干，递到孩子手里，孩子立刻抓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显得很是可爱，嘴里咿咿呀呀呀的发出音节。
徐红有点吃不准，这是马娟的孩子还是孙子。
马娟自己率先说道：“这是我孙子。”
“林方前段时间去世了。”
“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
林方是马娟的独子，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
“孩子妈走了。”
一车人都安静了下来，谁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再问下去，只是后来才知道，林方是在建筑队上班的时候，直接从高处掉下来了，直接摔死了。
儿媳妇儿卷了赔偿金和老两口的积蓄跑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小孙子给老两口，马娟是去镇上卖点菜糊口。
大家都跳过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孩子机灵可爱，乖巧听话，不哭也不闹，一看将来就有出息。
死寂的气氛被冲淡，渐渐的欢乐起来，人也逐渐的熟稔。
大家不揭人伤疤，也不过多讨论，说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话题，到了镇上就把马娟给放下，告诉她下午要等车的话，可以还在这等，顺路接着她。
马娟笑着摇摇头说道：“这菜估计上午就卖的完，卖完了就回家了，不用等车。”
安南暖把买来的早餐给马娟几个包子一杯豆浆，马娟百般推辞，安南暖就放到她的筐里。
“婶婶不要跟我客气，小时候那双手套让我炫耀了好几天呢。”
“几个包子不当事的。”
“婶婶快去吧，等下去晚了，该没有好位置摆摊了。”
最后马娟还是把包子拿着了，安南暖她们越走越远。
徐红在车上直叹气，连手里的早餐也没了胃口。
“老了老了，娟子还摊上这种事。”
“哎……”
安南暖也安抚不了什么，人有生老病死，有旦夕祸福，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
“暖暖，她们的菜能在网上卖吗？”徐红想了半天，还是这么问了一句。
她的意思不是让安南暖帮忙卖，而是说能不能让安南暖告诉一下她们，自己怎么操作，去网上卖。
“妈，卖不了。”
“她们卖的这些的就是最普通的菜，自己拿去卖，没有人给她们引流，她们根本没有销量，而且没有规模，快递费又贵，在镇上卖还好点。”
如果不是灵泉，连安南暖自己种菜卖估计都费劲。
“哎……”
徐红又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再为难自己闺女。
她也知道没那么容易，只是人看到某些事情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多虑。
在城里买了一些盖房子的材料，安南暖特意去买了两台手机，爷爷奶奶的手机很老了，买了两台声音特别大，字体也大的智能老年机。
但是走出手机店，竟然碰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萧乐。
“安姐姐。”萧乐的声音又是惊讶，又是惊喜。
“你好，萧先生。”
“姐姐来买手机？”
“是。”国人总是喜欢问这种废话，手里拿着手机，不是来买手机是什么？总不能是来抢劫？
“这是我家的店，我给姐姐打折？”
“不用了，已经买过了。”
“姐姐，你还卖葡萄吗？”萧乐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没有了。”
“今年的葡萄都已经卖完了。”安南暖看着萧乐瞬间耷拉下来的脑袋，和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终究是软了一下心肠，萧乐对自己，其实还好，并没有怎么惹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