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平静，和刚才崩溃冲动的他简直就像是两个极端。
迟简盯着他的目光，他也丝毫没有躲闪，不同于刚才的风月烟花之相，此刻云寒客的黑眸中满是平静，就像是盛满了深海的幽暗，没有希望，也没有光。
迟简轻抿了一下嘴唇，伸出手将其冰冷的手紧握，她看着云寒客，轻微措辞，
“警方也已经着手准备调查了，现在他们在联系J市警方，在将线索收集之后就可以开始侦察了。”
“我早就通知了他们，他们若是有第一手消息，梁警官会率先联系我们。”
她握着云寒客的手，但是对方却没有给她回应。
“真相需要去探求，没有证据就都是假的。”
“罪犯的嘴里没有真话，更何况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你如果信了，那他的计谋就成功了。”
迟简轻声柔语地给云寒客舒心，两只手牢牢地包裹着其冰冷的手，直到白到将要透明的皮肤上重新生出暖意，她才放开一只手抚上他的面颊。
“不要担心，”迟简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眼尾：“不论怎样……”
云寒客听到了迟简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叹。
“我都会替你杀了他。”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人，周围全部都是白色，窗外的月光被屋内的白炽灯阻隔在外，空旷的空间里只有墙壁上的挂钟走针的滴答声。
云寒客愣神地看着迟简。
他的心里很难受，有一种强烈的情绪被更强烈的力量镇压着的憋屈感，他的身体很反常，但是大脑却安静且清净。
但是他的心脏还在。
他能感受到从心里传来的极度悲伤，他的心就和被那个人砍碎了一样的疼痛，心脏碎片被洒了一地，可恶的寒风刮过来，有几片还要被卷着丢离。
但是迟简却一直在这儿，她站在自己那一堆散落在地的心脏碎片旁，不厌其烦地将他的心脏一片片捡起，她拿着胶水，还跳起来将快要被风吹走的几片夺了回来。
云寒客动了动手指。
他将置于迟简手心的那只手翻转过来，并顺着她的指缝根根贴近，交握。
而另一只手缓缓抬起，轻握着迟简抚在他脸上的那一只细腕，最后握着她从面上滑过，让手心停留在他的唇上。
云寒客轻阖双眼，为他生命中唯一的光献上了第一个吻。
第58章 逮捕
稍作休整后云寒客说什么都要去警局, 拗不过他的迟简进行了一大段内心的天人交战之后尚答应了这个请求，好在云寒客伤的不算太严重，原本在今天白天就可以出院回家。
天色渐亮, 太阳从摩天大楼的缝隙中升起，雪后清晨的空气分外清新。
迟简看着云寒客, 还是不慎放心地嘱托，
“不要听他说什么, 他说什么都是假的。”
“你如果实在是觉得控制不住要杀人, ”迟简叹了一口气：“那我就走后门让你把他打一顿。”
“但是一定得冷静，不然你的身体受不了。”
“他一定会死，但是你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云寒客看着眉头都拧成麻花的迟简, 心里的痛苦莫名的减少了几分，她双手握着方向盘坐在车里快半个小时了, 硬是没有将车子启动。
“我知道了。”
云寒客移开视线，将目光放在窗外。
昨日下了一夜的雪, 现在街道上银装素裹, 天地都被染成了一样的白色。
很好看，所以他的心情狠平静。
“你说了你会帮我杀死他, ”云寒客的目光随着一只振翅而飞的小鸟延伸到远方, 随后他又转回头，目光虽然灰暗但是温和，
“我相信你。”
……
两人到警察局的时候场面十分混乱。
那个被威胁来顶包的男人不断被拉出来又冲进去, 他疯了似地趴在警察局的桌子上，被拉走时也是疯狂大喊,
“是我, 这些都我做的！”
“那个人我不认识, 全部都是我做的, 你们快把我抓起来！”
“是我跟踪的他们，我是变态，我是变态！”
“怎么还有你们这种警察，你们不称职，我要去告你们！”
那个佝偻的男人面目狰狞，在被警察又一次拖出门之后，双腿一曲就跪在了地上。
“抓了我吧，馨馨还那么小，你们把他放了，都是我做的。”男人布满皱纹的面颊染上泪水。
“我的馨馨才六岁，我会好好演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男人砰砰地将头磕在地上，三个警察全力都拉不住他一个。
迟简扶着云寒客走下车，看到面前的场景，两人均是沉默不语。
男人被警察拉起，但是他就和被打断了膝盖一样摊在地上，一有机会逃脱便膝行着磕头，言语混乱。
迟简的警察好友从局内出来，向迟简招手示意后无奈解释，
“这人昨天就被放出去了，一直闹到今天早上。”
迟简搀扶着云寒客走在后面，跟随着接待他们的人走在局里。
“她的女儿被困在未知的地方，那个人威胁他要撕票”
“他的老婆也已经伤心过度住进了医院，”梁警官回头，再次叹了口气，“那是他唯一的女儿”
云寒客就这迟简的搀扶，在最后拐角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