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笔记本去会议室的时候, 同事形容她:“溪音虽然小小只,但这几天气场突然就起来了, 走路带风一样。”
下班后, 走出公司大楼, 她便会逐渐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
而岑玙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忙到开始加班, 整个小组的人都紧锣密鼓地做数据研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一个个数据下都是大脑无休止一次次的风暴。
新书倒计时第九天。
s级书官微推荐由一天一条变成了一天两条,短视频平台也陆续有了达人推荐;a级书的官宣图出来了, 溪音和设计师沟通调整细节,准备开始宣传。
岑玙又加班了, 周五晚上一起逛超市的计划泡汤, 溪音坐在家里等啊等,等到了十点多回来的他。
“我熬了玉米排骨汤,在锅里, 你看看再热一下喝。”她说。
岑玙把外套挂起来, 一身冷气褪去了些, 才抱了下溪音,“今天没办法去采购了,明天后天?”
溪音拍他背安慰:“没关系,最近太忙了,这周我们也可以线上买。”
岑玙把排骨汤盛出来,微波炉加热了两分钟,喝下肚暖乎乎的,好似缓解了一天的疲惫。
“我们可以考虑搬家了。”
“好啊。”溪音接着问,“清明要不要回趟家?还是五一回去。”
“也可以都回去。”
溪音说:“想回去看看爷爷,告诉他我现在过得很好。”
“和家人去吗?”岑玙问。
“你可以陪我去吗?”
“嗯,求之不得。”
他们洗完澡后坐在沙发上购物,岑玙突然提起来:“下周要不要去宠物店看看?”
溪音说:“去看看也行,其实领养也可以。”
“好。”
事情很多,但可以一点点做。
溪音在工作的时候有写便签的习惯,做完一件事撕掉一条,不仅可以监督自己,还能大大提高效率,撕掉便签的时候有种爽感。
她靠在岑玙的肩膀上挑挑拣拣,两人讨论着买什么,明天后天吃什么。
“买条鱼吧?”
“耗油耗油,上次没有了,用的味极鲜。”
“想喝椰子汁,加两个椰子?”
“这个酸奶好喝。”
她说什么,岑玙总会加上什么,选得差不多了,他下单预约了明天送。
溪音光着脚丫踩在沙发上,脚上已经有些凉,他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走去卧室,用被子将两人裹起来。
他们一起找了部电影,在周五晚上坐在床头相互靠着看。
岑玙看了会睡着了。
溪音把ipad音量调低,戴上耳机看完了整部。
她睡外面,放下ipad后起来上厕所,被岑玙一把捞回去。
“你不是睡着了吗?”溪音问。
“嗯……”
他手上的力道松下来,溪音火速跑去洗手间火速回来,冬天从被窝出来上厕所太冷,她又不想把岑玙冰醒。
他抱过来了。
溪音靠着他,体温慢慢回升,缩他怀里睡。
岑玙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现实和过去交织,一会儿是白天开会,一会儿是他留学时候为了刷s泡在图书馆,还有他在各条街巷奔波看项目的身影。
太杂乱了,且毫无逻辑。
或许梦就是这样,让人跌落一个又一个幻境里,好似在另一个时空活着。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只是太累太疲倦,醒不过来。
一开始是梦见自己,后来,溪音也出来了。
他梦到了溪音的过去,她给他慢慢讲述的那段时光,于是他不再放纵自己的意识与梦境对抗,沉沉陷入进去。
他走进了她的旧桃园,见到了她说的竹林、迎春花,还有小女孩和一只猫。
那是小花吧?他走近些,看见小女孩在掉眼泪。
她口中喃喃有词:“小花小花,只有你陪我了。”
小花竟会用尾巴给她擦去泪珠,然后蹭她的脸。
小女孩抬起头,从空中飞出来纸飞机,被她接住,上面写的是——
蝉鸣。
紧接着,纸飞机变成了雪糕棍,小女孩撅着屁股滴着汗,在烈日下写着这两个字,边上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应该是她的妈妈。
而满地的蝉鸣一旁,卧着一只打哈欠晒太阳的小猫。
后来,他不知不觉好像就变成了梦里的人。
他站在了她的身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她的童年,她的小院子里。
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孩看着光碟,看着《葫芦娃》《黑猫警长》《奥特曼》,听着那时候流行的音乐。
转眼间,她长大了,不那么爱笑了,她从卧室的床上跌落,从此有了睡觉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终于看见了她描绘给他的景象。
竹林倒塌,迎春枯萎,连小花也丢了。
好像他只走了几步路,走过了她人生的十几年。
“岑玙,岑玙。”
梦里的小女孩喊他了。
他想走过去抱起她,告诉她,不要哭,他来了。
他拉起她手,耳边的声音变得清晰,他醒了。
是溪音在喊他。
她的脸和梦中小女孩的脸不断重叠,有她的声音传进耳朵——
“做梦了?”
岑玙坐起来,溪音一直盯着他看。
见他没意识到,她伸出手指,抹去了从他眼角渗出的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