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大嫂现在也不来，你身子也成这样了，我都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提起封母，封老爷子的嘴也抿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颓丧。
活了一大把年纪，结果老年被弃，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本来心脏就不好，再一受刺激，又进了趟手术室，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难受得不想说话。
封东海还在苦口婆心地说着他多担心他，担心得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正说着，封莫言带着午饭进来了，“爸，吃饭了，二叔，你也来了。”
“是啊。”封东海应着，还不忘上眼药，“你妈现在一心都被莫寒给牵着走了，还跟你爸闹离婚，断绝关系，你爸也没人照顾，我就来看看他。”
听到这话，封老爷子胃口更差，摆了摆手，别开头，“我不想吃，拿走吧。”
封莫言叹了口气，苦声劝道：“多少吃点儿吧。”
他刚做完手术，吃不了什么油腻的东西，所以他拿来的只有从医院食堂买来的白粥，白乎乎的，清汤寡水，看着就不好喝。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封东海的眼睛愣是从上面移不开，仿佛那是什么人间美味一样，口水稀溜溜流着，肚子也咕噜噜响了起来。
两人都听见了。
封老爷子把碗推给他，道：“你吃吧。”
“大哥，我不想吃。”谁要吃白粥啊，看着就不好吃。
封东海说着，伸手接过，呼噜几口就吃完了，把空碗递给封莫言，舔了舔嘴角，问：“大侄子，还有吗？我没吃饱。”
封莫言：“……”
到底是自家二叔，他没说什么，“没了，我再去买吧。”
“那你快去快去，记得多买点。”
不知道为什么，这粥明明也不好吃，但他就跟饿死鬼投胎一眼，就是想吃。
“好，二叔你稍等我一下。”
没多久，封莫言就拎了四碗白粥上来，给了封东海三碗，拿了一碗给封老爷子，劝道：“爸，吃点儿吧，不吃身体怎么能好得起来啊。”
“就是啊，多吃点身体才能好。”封东海也跟着附和道，紧跟着又问：“大哥，这碗你还吃吗？不吃给我吧。”
闻言，封老爷子看了过来，见他刚买的那三碗也空了，摆手。
不等封莫言说话，封东海就嫌他动作太慢，跑过来把碗抢走了。
看得封莫言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转身又去买了几碗上来。
看着桌上空碗，封东海讪讪地擦了擦手，“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真的可担心你了。”
说着，见封莫言端着粥走进来，赶忙去帮着拿了过来。
他本来是想给他大哥吃的，但很古怪的，今天就是很想吃粥，他一边说着“大哥你吃”，一边动作利索地打开往自己嘴里塞着。
眼看着他又喝了两碗下去，封莫言的脸都黑了，“二叔，这是我给我爸买的。”
“我知道啊，大哥你快吃啊。”封东海伸着手又拿了一碗，不到一分钟，这碗又进了他的肚子。
这下子封老爷子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咬牙道：“这就是你说的担心我担心得吃不下？”
结果吃了七大碗，甚至还想再来一碗？
呵，好一个吃不下！
封东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大哥，我是真的担心你啊。”
七碗下肚，就算是粥，也还是很撑，封东海只觉得自己撑得肚子都快炸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手还是不听指挥地打开粥，在封老爷子和封莫言黑透了的脸色下，把这碗也给吃完了。
这碗吃完，手总算是没再去拿了，他正要解释，一个枕头就朝他砸了过来。
封老爷子怒不可遏，“滚。”
他就是故意来气他的！
什么担心他，还不是想要封氏，别以为他不知道！
“大哥，我真的，我这两天什么东西也吃不下……”
话没说完，“啪嗒”一声，他身上的西装扣子忽然断了，被他的肚子给撑开的。
封莫言脸一沉，毫不客气道：“二叔，你先回去吧。”
“大侄子，我……”他还要再说话，刚一开口，就被封莫言推到了门外。
看到路人对他指指点点的眼神，他忽然发现裤子拉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崩开了，露出里面他为了驱邪专门穿的红内裤，脸顿时一烧，他立刻挥开人群，落荒而逃。
这消息被当做笑话一样传到了封莫寒耳朵里，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她的小下巴，“怎么这么促狭。”
画的符都稀奇古怪的，什么作用都有。
糯糯无辜地眨了眨眼，“都是九师父教我哒。”
她也没做什么，就是从他枕头底下里翻出了一本整人符箓大全，九师父说了，让她多练几张符，她可听话了，把上面的都学会了呢。
又是他。
封莫寒冷笑一声，他就知道他靠不住，一天到晚教小孩的都是什么东西。
正在收鬼的茅一山忽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手一抖，差点儿让到手的鬼给跑了。
他又扔了张符出去，刚跑了半步的鬼尖叫了一声，化为灰烬，功德光缓缓没入他的身体。
茅一山揉了揉鼻子，暗骂：“哪个龟孙在说老子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