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被他说得抬不起头来。
于是，等糯糯带着封莫寒过来的时候，就见任怀兴坐在椅子上，另外两个人站在一旁，脚趾抠地，看到他们来，居然眼神还有些闪躲，一副心虚的样子。
见他们这副表情，糯糯眨了眨眼，“四师父五师父，你们怎么了？”
怎么看着好像是做错事被训的样子。
大师父说他们了？
“没事。”蔡高摆了摆手，胖胖的脸上有一丝尴尬，撂下一句“我去做饭了”便跑了。
脚步匆匆，看着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他一样，背影透着些狼狈。
蔡高也满是懊恼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收那小子礼物的，现在收了礼物，连不满他抢走小徒弟都要被骂了，果然，做人就是得清白点，不然贪了便宜就说不清了，哎，都怪他没忍住。
糯糯目送着他离开，又疑惑地看向跳脚不便慢了一步的周和。
“我……”周和刚说了一句话，任怀兴便道：“你留下吧，我给你看看腿。”
糯糯也想起了这件事，催着任怀兴赶紧看看，她也小跑到周和身边，踮着脚尖扶他坐下，“五师父你多坐一会儿，不要总站着，大师父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太累着了。”
腿伤得做复健，也得循序渐进。
顾铮也上前把他扶到椅子上。
周和讪讪笑了下，轻咳一声，坐好。
他们来了，任怀兴也不愿意当着他们的面多说什么，让他平躺到床上，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口。
糯糯紧张地看着他，见他手一拿开，便立刻问道：“大师父，五师父怎么样了？”
“不太好。”任怀兴看着周和，语气平静道：“这段时间又过度锻炼了？”
看似是疑问句，实则话语里满是肯定。
糯糯看向周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大师父没说错了，顿时就跟着拉下了小脸。
看着他严肃道：“五师父你要乖，不要着急，你不是经常说吗？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得有点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腿伤也是一样，一下子好不了的，但总有一天能好的呀，不要急，慢慢来，等好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去，好不好？”
前面的话还挺正经，后面就跟哄小孩一样。
偏偏她自己才是个三岁大的小孩子。
周和忍俊不禁，笑着点了点头，“好，都听糯糯的。”
“五师父真乖，再奖励你一块糖。”说着，糯糯走到他跟前，往他嘴里喂了一颗糖，踮着脚尖，小手轻轻在他头上摸了摸，就跟他们平时鼓励她的样子一样。
周和顿时一脸黑线。
任怀兴看着她，眼底不由染上了笑意。
糯糯也看了过来，问道：“大师父，那五师父还能治好吗？”
“能。”任怀兴点头，给了很肯定的回答，见小姑娘一脸担心，安抚道：“放心吧，问题不大，回来得还算及时，不过这两天就得在床上好好养着了。”
糯糯立刻扭头看向周和。
面对小姑娘的目光，就是再不愿意，周和也只能乖巧应下，“好，我躺。”
看到这一幕，顾铮神思又是飘远了些。
他记得之前有一次师父受伤，医生要求必须让他躺在床上静养，他等输完液就回队里了，还说什么他就是不爱躺着，躺得他浑身针扎一样难受。
现在就不难受了？
当然，这些话他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的。
任怀兴要给他伤口做一下处理，让他们都出去了。
糯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托着下巴，小眉头紧拧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
封莫寒坐在她旁边，揉了揉她的头，“你大师父医术很好，他都说可以治好，那就肯定会没事的。”
“嗯！”糯糯点了点头，眉头稍稍舒展了些，站起身来，一手拉着封莫寒，一手拉着顾铮，扭头冲着门里喊道：“五师父，我们先走了哦。”
说完，拉着两人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五师父每次都是这样，有人在就不肯叫出声，我们走远点，不然他不好意思叫，就会更疼的。”
门里，一直以来听力都很好的周和：“……”
见任怀兴看过来，他把听到的和他重复了一遍。
任怀兴笑了下，“糯糯不是一直都很贴心吗？”
周和也跟着笑了，“是啊。”
要不是有这么个暖心可爱的小姑娘陪着，他这些年怕是真的撑不过来。
一开始腿断了的时候，确实是有些心灰意冷的，觉得天都塌了，人生黯淡无光，也不知道自己成了一个废人后还能做点什么。
好在遇到了糯糯。
他才知道，他还可以带娃呀！
糯糯小时候就很好养，不像别的小孩那么爱哭，乖得很，走路刚稳当点，每天一到饭点就端着饭菜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朝他走来，给他送饭。
学会点什么东西，就跑过来给他展示，哄他开心。
所以，也总算是没太颓废。
再后来，见其他人都教小姑娘本事，他也想教，只可惜他腿不好，没法演示，多亏了她悟性好，他口述的她也都能理解，所以他也顺理成章成了她的五师父。
在他心里，糯糯既是徒弟，也是孙女儿。
退休后养这么个小娃娃，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