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独岭停住,明雪霁挽着元贞的手,往山腰走去。因为明睿不舍得花钱,母亲的坟地在背阴的偏僻处,新近刚刚修葺过,种了松柏花草,但其实邵七已经跟她商量好了,就这两天选个时间,悄悄把骨灰取出来,和她一起回浮洲岛。
那么,在离开之前,她得带他来见见母亲,她得告诉母亲,她找到了心爱的人。
明雪霁在坟前默默跪下。临时决定过来,并不曾带香烛,便只是拢了坟前的土堆成香烛形状,元贞走来,挨着她跪下了。
眼泪涌出来,明雪霁在模糊泪光中看他。他不消跪的,风俗里从不曾听说做女婿的要跪拜岳母,更何况他们还没有成亲。“松寒。”
元贞握住了她的手,像上次在圆山的坟墓前一样,肩挨着肩手拉着手,一起拜下去,恭恭敬敬叩头。
是她的母亲,她那么思念敬爱的人,只要是她爱的,他都和她一样。
耳边听见她哽咽的声:“娘,簌簌要成亲了。他很好。我带他来给你看看。”
要成亲了。那些不踏实的,藏在最深处的恐惧突然一下子静止了,消失了。她会顺顺当当嫁给他,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他不会再迟到。元贞紧紧握着明雪霁的手,十指相扣,攥得那样用力,骨节都发着白。
但她没有喊疼,她甚至也用力地扣着他,像丝萝攀着乔木,缠绕,拥抱,永不分离。
很想吻她,但是不能,她母亲的坟前,他不能太出格。元贞强忍着,直到她说完了想说的话,她整理了坟前新生出来的细草,起身挽着他:“走吧。”
山道蜿蜒,他们肩并肩一起慢慢走下去,车子等在不远处,秋日的太阳暖和和地照着,元贞听见她唤他:“松寒。”
停住步子,低头看她,她仰着脸靠向他,水波一样的眼眸:“我们这样,就算是成亲了吧。”
第82章
车子沿着山间道路漫无目的走着, 元贞一遍又一遍,反复回想着明雪霁方才的话。
我们这样,就算是成亲了吧。
成亲了,要做什么?成亲了就是夫妻, 有许多事, 都可以做。
越抱越紧,想要嵌进骨头里, 呼吸急了, 牙缝里开始痒,想咬, 想撕,想吃下去,一口一口,一点也不放过。
元贞猛地一口,咬在柔软的颈子上。
明雪霁低低叫了一声。疼,紧张,似乎是清醒的,然而那些念头跑得太快, 快到让人眩晕, 又有了迷迷糊糊的,做梦一般的不真实的感觉。
成亲了。至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成亲了,她要走了, 他那么多次想要, 又总是顾虑着她的意愿, 到底不曾把她如何,如今成亲了, 她也要走了,至少该让他知道,她是愿意的。愿意嫁给他,愿意把一切都给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掌心里灼热着,他的皮肤,还有一丝又一丝,他硬而分明的头发。
元贞微微闭眼,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指滑进他发丝里,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她在鼓励他,她头一次不曾拒绝,甚至,无声鼓励。似丢下一粒火种,瞬间燃起燎原烈火,元贞微微停顿,片刻后,挪上去,咬她的耳朵。
含住小巧的耳垂,牙齿合紧了,轻轻研磨,明雪霁像是坠在迷梦里,唯一清晰的,是他的牙齿,涩涩的咬在皮肤上,咬住了,顿一顿,似是怕她疼,又用舌尖舔一舔,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混乱,狂野,无休无止。
他开始动了,车子也在动,于是一切都像在水上颠簸着,晃动不休,车子碾到了什么,忽地一个颠簸,他跟着颠起来,顺着去势,咬开她领口的扣子。
圆鼓鼓的扣头,丝缎盘出花蕊形状,舌尖濡湿了,咬住,又松开,元贞嗅着她身上幽淡的香气,一路咬下去。
世界全都混乱了,只剩下他撕咬的感觉,微微带着疼,更多是痒,是无数渴望和空虚,只想贴得近点,更近点,严丝合缝,一点空隙也不留,一切都交出来,给他。
元贞找到了裙腰的带子。也许是太不熟悉女人的衣物,也许是太急,怎么都扯不开,焦躁起来,咬住了猛地一扯,断了。层层叠叠的裙跟着散开,分明没什么响声,却好像有声音在脑子里,嘣一声轻响。
鼻尖充溢着淡淡的香气,是她皮肤的气味,软而暖的一处一处,世界不存在了,只有这层层叠叠包裹住,又漏出破绽给他拆的人,只想剥开了握紧了,不松手不松口,惟其如此才是真实的,确定的,永远不会失去的。
车子又颠了一下,裙摆又拆开一层,元贞有一刹那想起春日里常吃的嫩笋,笋衣薄而软,白生生的颜色,剥开一层,还有一层,不停地剥开,拆开,终于找到最里面,细嫩的肉。一口咬下,丰溢的汁,水。
明雪霁又叫了一声。喉咙里溢出来,细而弱的声,压抑了,又没能压住,听得自己都羞红了脸,像架在火上烧,没有一处不是烫。
车子在摇,他也在摇,整个世界晃动不定,是漂在水上的孤舟,他们是孤舟上相依为命两个人,纠缠着索取着给予着,无休无止……
许久。明雪霁微微睁开一点眼,立刻又合上。
匆匆一瞥,已经将眼前人的模样都刻在心上。宽阔的肩背,坚实的肌肉,薄薄一层汗从喉结下,无声无息,淌。